雾气像浓稠的墨汁,将迷雾谷裹得密不透风。强化变异体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血腥的风刮过脸颊,陆凡能清晰地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毒液与腐肉的恶臭——几十只暗红色的身影在雾中沉浮,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鬼火,将他和陈雅的退路彻底封死。
“守住两侧!”陆凡低喝一声,将弩箭上弦的同时,左手摸向腰间的月核碎片。碎片依旧冰凉,却在他指尖触及的瞬间,泛起一丝极淡的蓝光——这是它感应到密集病毒能量时的本能反应,也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陈雅背靠在他肩上,枪口交替对准雾中扑来的黑影:“抑制剂不多了!我们最多撑一刻钟!”她话音刚落,一只长着骨刺的变异体就冲破雾气,带着呼啸的风声扑来,陈雅果断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它的骨刺上,溅起火星,却只让它踉跄了半步。
“打眼睛!”陆凡一箭射穿另一只变异体的眼眶,绿色毒液喷溅而出,他趁机拽着陈雅侧身翻滚,躲开了身后影蜥的利爪,“这些变异体外壳强化过,只有要害能致命!”
黑狼站在变异体群后方,双手抱胸,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狞笑:“陆凡,你不是能打吗?不是能毁我的母体吗?现在怎么不神气了?”他一脚踹向身边一只畏缩的变异体,“上!都给我上!谁先撕碎他们,谁就能得到最好的强化剂!”
被煽动的变异体更加狂暴,它们像潮水般一波波冲来,陆凡的弩箭很快射空,只能拔出腰间的砍刀,迎着一只扑来的畸变飞虫砍去——刀刃划过它的翅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飞虫惨叫着撞在旁边的树干上,挣扎着吐出一团黑色毒液,将树皮腐蚀出一片焦黑。
陈雅的枪声也渐渐稀疏,她咬着牙换弹匣,手指被枪膛烫得发红:“陆哥,左边!”
陆凡猛地回头,只见一只体型堪比大象的变异体正低着头,用布满骨刺的头颅撞来,地面被它踩得咚咚作响。他来不及多想,将月核碎片攥在手心,调动体内仅存的力量灌注其中——碎片的蓝光骤然亮起,像一盏小灯,在浓雾中撕开一道微光。
“嗡——”
碎片与变异体身上的病毒能量产生了强烈共鸣,那只冲来的变异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动作瞬间迟滞,暗红色的皮肤下泛起肉眼可见的蓝光,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穿刺它的身体。
“有用!”陈雅眼睛一亮,立刻朝着那只变异体的眼睛开枪,子弹精准命中,变异体轰然倒地,压断了一片灌木。
陆凡却浑身一颤,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强行催动碎片共鸣,对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造成了巨大反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此刻别无选择。
“陈雅,你听着!”陆凡一边用砍刀格挡着一只变异体的利爪,一边嘶哑着喊道,“碎片能和病毒共鸣,我尽量牵制它们,你找机会冲出去,去据点叫支援!”
“我不走!”陈雅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一枪托砸晕身边的变异体,眼神坚定,“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别废话!”陆凡猛地将她推向右侧的一条窄路,那里的变异体相对较少,“观测站需要你,张教授他们需要你!我能撑到支援来,快!”
他说完,将月核碎片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催动能量。碎片的蓝光暴涨,像一轮小型月亮,照亮了半个山谷。强烈的共鸣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变异体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变得迟缓,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撕咬——它们体内的病毒被共鸣强行扰乱,陷入了失控状态。
黑狼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月核碎片还有这样的力量:“该死!给我杀了他!别让他催动那东西!”
几只离陆凡最近的变异体强忍痛苦,猛地扑了上来。陆凡挥刀砍断一只的爪子,却被另一只的尾巴抽中后背,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树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月核碎片也脱手而出,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蓝光瞬间黯淡,变异体的嘶吼声重新变得狂暴。那只抽中他的变异体一步步逼近,血盆大口中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陆哥!”陈雅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她想冲回来,却被几只变异体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变异体举起利爪,朝着陆凡拍去。
陆凡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观测站的晨光、小石头的笑脸、张教授的叮嘱,还有前世末世里无尽的黑暗——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毁掉母体,好不容易看到重建的希望,难道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草丛里的月核碎片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不是之前的蓝光,而是如同烈日般的光芒。陆凡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碎片中涌出,顺着地面蔓延到他身上,胸口的疼痛瞬间减轻,体内枯竭的力量像泉水般重新流淌。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月核碎片悬浮在空中,表面的纹路飞速流转,散发出的光芒将他笼罩其中。那些逼近的变异体,在白光的照射下,竟然像冰雪遇到烈日般开始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绿色的毒液和暗红色的身体化为一滩滩浑浊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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