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永嘉郡主”的圣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泱都。对于太学院里年轻的同窗和部分开明宗室而言,或许只是多了一位身份特殊、性格更特殊的郡主
但对于那些凭借当年清洗姜氏而上位、如今已手握重权、盘根错节的老一辈勋贵集团来说,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把悬在头顶的钝刀。
“姜璃?!那个早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名字,居然又冒出来了?还成了郡主?!”
镇国公府内,须发皆白、但眼神依旧狠厉的老镇国公冯莽(其父当年是屠杀姜氏王族的核心将领之一)猛地将手中的密报拍在黄花梨木桌上,震得茶杯乱跳。“陛下他想干什么?打我们所有老兄弟的脸吗?!”
“国公爷息怒,” 一旁坐着的是面色阴沉的安远侯李魁(其家族在瓜分姜氏产业中吃得满嘴流油),“陛下或许只是顾念那点微薄的血脉亲情,给那孤女一个虚名安抚罢了。一个黄毛丫头,翻不起什么浪。”
“虚名?安抚?” 冯国公冷笑,眼中寒光闪烁,“‘永嘉郡主’!你们听听这封号!‘永嘉’!前朝姜国鼎盛时期的年号之一!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提醒所有人,这天下,曾经姓姜!是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功劳算什么! 更何况,那丫头顶着‘姜璃’这个名字,就是活生生的前朝标志!她每在泱都出现一次,就是在无声地质问我们当年的功劳是怎么来的!这让我们这些老臣、我们的后代,如何在朝中自处?我们的功勋,难道要因为这个前朝余孽的存在,变成一场笑话吗?!”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绝不能让这个‘永嘉郡主’安安稳稳地当下去!必须让她消失,或者……让她明白,这泱都,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一时间,以镇国公、安远侯为首的老牌勋贵集团暗流涌动,无数双带着敌意与警惕的眼睛,盯紧了长春宫偏殿那个尚且懵懂的新晋郡主。
这股暗流,很快便寻到了突破口。
这日,姜璃正被皇后舅母“关爱”地留在宫中,进行第N轮“郡主礼仪强化训练”,主要内容是——如何在保持头顶十斤重冠冕的前提下,走出既端庄又飘逸,既缓慢又不失速度,既能体现皇家威仪又能展现少女娇柔的……魔鬼步伐。
姜璃(头顶凤冠,身披霞帔,像个被过度包装的粽子,四肢僵硬地挪动,内心哀嚎):“救命!这冠子再重点,我感觉我的脖子马上就要表演‘缩骨功’直接进胸腔了!婆婆!殷州山里被野猪追都没这么累!”
教导嬷嬷(面无表情,手持戒尺):“郡主,步态!注意步态!裙摆不能晃动超过三寸!想象您是一朵云,轻盈地飘过……”
姜璃(小声嘀咕):“云要是穿这身,也得当场坠机……”
就在这时,殿外通传,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夫人,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探望”新册封的永嘉郡主。
皇后微微蹙眉,心知来者不善,但还是宣了。
以镇国公夫人为首,几位穿戴诰命服色、神色肃穆的老夫人鱼贯而入。她们先是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行礼,然后目光便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还在跟“魔鬼步伐”较劲的姜璃身上。
镇国公夫人(皮笑肉不笑,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
“这位便是永嘉郡主吧?果然……钟灵毓秀,与众不同。”
安远侯夫人接话
“是啊,郡主这通身的气派……颇有几分……呃,边城特有的质朴之风。只是既入了皇家,这规矩礼仪,还需好好研习才是,莫要……辱没了先人的名声。”
另一位老夫人(故作感慨):“唉,说起来,‘姜璃’这名字,真是久违了。老身依稀记得,前朝末年,那位同名的姜国公主,也是这般年纪……可惜啊,红颜薄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皇后脸色微沉,正要开口维护。
只见姜璃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抬手——不是行礼,而是扶住了眼看就要被沉重头冠带倒的脑袋。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那几位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恍然大悟”和“虚心求教”的、极其真诚的表情。
姜璃(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几位老夫人是在说我外祖母吗?哎呀!原来您几位都认识我外祖母啊!”
她这话一出,几位老夫人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准备好的阴阳怪气全卡在了喉咙里。她们怎么可能“认识”前朝公主?这简直是诛心之问!
姜璃仿佛没看到她们僵硬的脸色,继续“兴奋”地说:“我婆婆常说,我外祖母人美心善,就是命不好,遇到了一群……呃,‘特别能干’的将军们。” (她目光“纯真”地扫过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脸色瞬间铁青。
姜璃(转向安远侯夫人,语气“羡慕”)
“这位夫人说我质朴?谢谢夸奖!我们殷州人都这样,实在!不像有些人,表面光鲜,背地里……嗯,我婆婆说,贪太多容易撑着,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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