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大婚的热闹劲儿过去没多久,姜璃就惊恐地发现,她的世界仿佛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笼头。
首先,是姐妹们的“离散”。
苏婉音嫁入瑞王府,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妃,虽然依旧温柔,却不能再像未嫁时那般随心所欲地陪她胡闹,更多时间要学着打理王府庶务、出席各种规规矩矩的场合。
慕容筝被她那武平侯爹一脚踹去了北境军中历练,美其名曰“磨砺性子”,信里除了抱怨风沙大、伙食差,就是炫耀又揍趴下了哪个刺头兵,远水解不了近渴。
司徒秀则跟着皇商家族的商队南下收货去了,说是要开拓眼界,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其次,是“作案工具”的全面收缴。
皇帝舅舅大约是觉得她成了“孤家寡人”,威胁性降低,正好趁机下手。内务府和工部联合行动,以“协助研究”、“优化管理”为名,将她澄园工坊里那些但凡沾点“危险”边角的材料、半成品、工具,甚至连她藏在地窖备用的小部分硝石硫磺,都“暂借”走了,只留下一堆人畜无害的药材和几本基础医书。玲珑阁虽然还在,但核心研究基本停滞。
再者,是人身自由的“高度监控”。
刘三如今成了她全天候的“影子”,寸步不离,苦口婆心,动不动就“郡主三思”、“陛下会担心”、“世子爷嘱咐过”。她想偷溜?可以。但只要她踏出澄园大门,不出百步,卖炊饼的王大叔、绸缎庄的李掌柜、巡城的兵丁、甚至路边玩泥巴的小孩,都会用热情洋溢又带着点紧张的目光向她行注目礼,然后下一秒,敖承泽或者京兆尹的人准能“恰好”出现。全泱都都成了皇帝的“眼线”,她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出众,无处遁形。
最后,是“刺激来源”的彻底枯竭。
“绑架”这门传统技艺,在黑道界似乎已经失传了。偶尔有几个不信邪的愣头青,还没靠近她三丈之内,就会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热心群众”按倒在地,哭爹喊娘地被扭送官府。至于赌场、酒肆之类曾经能让她找到点乐子的地方,如今一见她露面,掌柜的能吓得当场表演一个滑跪,然后毕恭毕敬地将她“请”到雅间,好茶好水伺候着,但想下场玩两把?门都没有!赌场宁愿倒贴钱给她,只求她千万别再来了,影响他们“正常”营业。
于是,永嘉郡主姜璃,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 “闲得发慌,无聊到长毛”。
她蔫蔫地趴在澄园湖心亭的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里扔鱼食,看着那些肥硕的锦鲤挤作一团,连抢食都显得那么……乏味。
“唉……”这是她今天叹的第三十八口气。
“刘三——”她拖长了调子,声音有气无力。
“奴才在。”
“泱都……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新奇的案子?贪官污吏也行啊!本郡主可以去替天行道!”
“回郡主,近日泱都……四海升平,政通人和。”刘三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那种?本郡主可以去悬壶济世!”
“郡主,您的玲珑阁……目前主要任务是整理药材名录。”刘三提醒她,那些“危险”的研究已经被叫停了。
姜璃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臂弯里。
(姜璃内心OS):“完了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能研究爆炸,不能溜出去惹事,连个绑匪都没有!姐妹们也不在!我现在就像……就像没了爪子的猫,拔了牙的老虎,池塘里晒蔫了的荷花!再这样下去,本郡主的一身才华、满腹机(诡)智(计),就要生生憋死在肚子里了!”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原来……天下太平,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吗?”
“原来……被人当成易碎品全方位保护起来,是这么憋屈的感觉吗?”
“好想……好想搞点事情啊……哪怕一点点也好……”
此刻的永嘉郡主,像一颗被抽走了引信的火药,空有满腔“热情”,却无处释放,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平静(对她而言是死寂)中,逐渐枯萎(自认为)。
(姜璃内心OS):“婆婆……我想回殷州挖草药了……至少那里的山贼业务还比较熟练……”
姜璃在澄园里薅完了第三盆花草的叶子后,猛地从软榻上弹起来,眼睛里有种百无聊赖之下骤然找到目标的危险光芒。
“刘三!”她声音洪亮,把正在门口打盹儿(实则是警惕四周)的刘三吓得一哆嗦。
“奴才在!”
“本郡主决定了!”姜璃小手一挥,指向城外方向,“咱们去皇庄看看!”
刘三一愣,脑子飞快转动:“皇庄?郡主,您说的是……京郊那百亩皇庄?您不是早就连地契带佃户,都……都送给那些种地的老百姓了吗?”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内务府官员拿着被退回的地契,那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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