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带来的东西被李二蛋一一摆在电脑桌上,与周围闪烁的RGB键盘鼠标形成了诡异而突兀的对比。
两柄沉甸甸的狼眼手电,冰冷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开关厚重,显然是为极端环境设计的军规品;两副加厚的橡胶绝缘手套,质感粗糙,能有效隔绝数千伏电压;一个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小包,打开后是色泽纯正、暗红如血的朱砂,用手指捻开,细腻如缎,带着一股矿物特有的沉静气息;最后是十二枚长约二十公分的桃木钉,木质坚实,纹理清晰,尖端被仔细削磨得锐利,隐隐散发着一股温和而纯阳的草木清气,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神宁定了些许。
“朱砂和这十年桃木心费了不少周折,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弄到。”赵强压低声音,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二蛋,非得今晚?不能再等等,或者……我多叫几个当年一起退伍的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
“不行,强哥。”李二蛋斩钉截铁地拒绝,眼神锐利如刀,“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而且,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可能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反而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拿起一枚桃木钉,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热感,仿佛这木头内里蕴藏着阳光,与他体内那簇微弱的心火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这玩意儿,真能对付……那些东西?”赵强看着那些看似普通的木钉,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不清楚,但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东西,总有其道理。”李二蛋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装备分类装入一个黑色的、不起眼的双肩包,“《常见低阶异常能量体指南》里提到,纯净的阳性材料对负能量聚合体有一定克制作用。有备无患,总比徒手强。”
他将最后两颗温润如玉、隐泛金芒的卓越养元散小心地塞进贴身口袋,感受着它们散发出的微弱生机,心中稍定。目光扫过蜷缩在旧毛巾里睡得正香的电耗子,小家伙似乎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有所预感,睡梦中耳朵偶尔会抖动一下。带上它?不确定性太大,而且它表现出的对东区方向的隐约畏惧,让李二蛋决定让它留下看家。
一切准备就绪,李二蛋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紧张而略微加速的心跳,对赵强郑重交代:“强哥,你就在小区外围,找个隐蔽的地方接应。记住,如果我进去超过两小时没有主动联系你,或者你听到里面传出异常的巨响、看到不正常的闪光,什么都别管,立刻联系周晴!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不要试图进来救我!”
赵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到李二蛋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小心!我等你信号!”
夜色如墨,月光勉强穿透稀薄的云层,洒下清冷的光辉。李二蛋背着略显沉重的背包,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东区老旧的街巷阴影中。越靠近幸福里小区,他心头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就越发沉重,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却无法忽视的气味——不仅仅是焦糊,更像是一种电路板烧毁后混合着某种东西腐烂的、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
他没有选择从有保安亭的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小区后方,找到一段围墙斑驳、爬满枯萎藤蔓、且是监控死角的区域。他屏住呼吸,体内那15%活性的心火微微流转,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涌向四肢。他手脚并用,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经验丰富的攀岩者,几个起落便翻过了围墙,落地时膝盖微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小区内部的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许多路灯要么彻底熄灭,要么闪烁着接触不良的惨白光芒,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斑。按照赵强提供的详细方位,他很快锁定了目标——那栋死寂的3单元居民楼。
整栋楼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矗立在黑暗中。与其他楼栋零星亮着的、代表着生息的灯火相比,它彻底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电力显然尚未恢复。只有安全出口那幽绿色的指示牌,像野兽的眼睛,在楼梯间入口处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李二蛋没有立刻进入。他蹲伏在一丛枯萎的冬青后面,如同潜伏的猎豹,先是用肉眼仔细观察,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启狼眼手电,用拇指调节光圈,使之成为一道凝聚而不敢扩散的光柱,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扫描着楼体外墙、窗户框架以及楼下的植被。
很快,光柱定格在了四楼和五楼的外墙以及楼下几处灌木丛的叶片上。
那里,布满了大量不规则的、仿佛被无形烈焰瞬间舔舐过的焦黑色痕迹!这些痕迹并非火灾造成的碳化,而是更像某种高度集中的能量束扫过,物质被瞬间气化或熔融后留下的烙印,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形态,在狼眼光柱下泛着邪异的哑光。
“果然是它……‘怨念焦痕’的本体,或者说,是它活跃的巢穴……”李二蛋心中警铃大作。这痕迹的密度和清晰度,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见闻,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混合型怪味,在这里也变得更加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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