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死。包括现在。我望向窗外,看见几只飞鸟掠过天空。
什么?凌雪立刻警觉起来,她的手瞬间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别紧张。我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脸颊的肌肉酸痛不已。吃力地坐起身。虽然过了三天,身体依然虚弱。在成为不死的怪物前,他是个出色的流浪剑客。后来邪魔通过三个身体焚烧了他的记忆。但他做了些手脚,瞒天过海地保留了全部记忆。今天是第三天,明天夜里,他的三个残魂将带着记忆重新凝聚。所以明晚我们再去一趟格斗场,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凌雪的表情变得复杂,她走到窗前,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等等,你还没解释他为什么还活着。凌雪困惑地问。
他的三个身体虽然都被我消灭,但记忆之烬已经完全实体化。就像烧完的篝火,看似熄灭,其实灰烬深处还藏着火星。失去身体的记忆之烬会将剩余力量作用于灵魂,让残魂带着记忆继续存活一段时间。以魔风的情况来看,明天夜里灵魂力量就会耗尽,那之前我们应该能得到些有用信息。
也就是说,现在活着的只是魔风的灵魂?她转过身,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不,是三个残魂。就像一面镜子摔成三块,每块都能映出完整的影像,但终究只是碎片。虽然已经不是人类,但他的灵魂只是扭曲的产物。三个身体以这些扭曲灵魂为外壳,包裹着自身部分灵魂。为了不被邪魔发现,他在包裹的同时对三部分灵魂做了补全。直到成为怪物前的记忆完全恢复,外壳才会连同补全部分一起破碎,三部分残魂彻底暴露,这也意味着他的手段被邪魔知晓。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真可悲。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悲?从他成为怪物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经被邪魔设定好了。就像一个被设定好自毁程序的傀儡。被焚烧的记忆、扭曲的人格、不断消耗的灵魂力量、完全实体化的记忆之烬,还有不断增长的毁灭力量,任何一点都能致命。所以他的使命就是取你性命。
但以邪魔的手段,他应该还有其他作用吧?她走回床边,阴影重新笼罩她的面容。
没错,但那是在他没有保留记忆的前提下。就像一把刀,本来只是用来切割的工具,但如果刀有了自我意识...实际上,从他来到这里开始,我们就落入了邪魔的圈套。所谓的蓝玉守卫比试是个双向陷阱。他赢了,可以借口失手杀我并威胁你;他败了,就会转入暗处,伺机偷袭。
那岂不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胜算?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说过,邪魔没料到他的选择。战斗中他仍有内心的致命弱点。就像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这说明邪魔虽然精于算计,但并非全知全能。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邪魔能未卜先知......
不,我也不确定。我望向天花板,那里有一道裂缝,像闪电的形状。但我总觉得,邪魔是你我无法理解的存在......
我们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填补着空白。
第二天午夜,乌云遮住了月亮,格斗场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我和凌雪来到大格斗场。周围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但我还是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凌雪的衣角擦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坐下来,用心觉,隔绝所有感官,让心觉完全暴露地感知,你就能看见他。我轻声指导,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凌雪迟疑片刻,最终在我身旁盘腿而坐。我听见她调整呼吸的节奏,渐渐与夜风同步。
不久,一阵淡淡烟雾从地面升起,带着腐朽纸张的气味。伴随着悠长的呼吸声,一个人形身影在我们的感知中逐渐成形。
你来了,旷宇。哦,凌雪也在。那个身影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
醒了吗,魔风?我问话的同时,那道身影变得清晰起来。那几乎一成不变的微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哀伤——笑面游魂魔风。
嗯,我完全醒了,但时间也不多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没想到当初约定的切磋会变成生死之战。我的强大反而成了被邪魔利用的弱点。旷宇,我被邪魔利用的过程就不必说了吧?
和其他坚守信念的流浪剑客没什么不同。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没错。我要说的是邪魔。实际上,我见到的究竟是不是邪魔,我也不清楚。”他的身影波动了一下,像被风吹皱的水中倒影。“我只听到一个声音,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和力量。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单单这两个字所象征的一类存在,而是特指某个远超我们理解的存在。就连它的存在方式和生命概念,恐怕都超出我们的想象。他苦笑着摇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但你们应该早有猜测。我只是证实了你们的想法。记住,前路必有难以想象的阻碍。保重了,旷宇、凌雪。我魔风,先走一步!声音渐渐远去,魔风的身影重新化作烟雾,在空中盘旋、升腾、扩散,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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