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朝着星砂源头驶去时,第十四片星叶的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齿轮尾巴用尾尖碰了碰嫩芽,叶片突然抖了抖,弹出些银色的粉末,落在舱壁的星板上,竟拼出半张星图——图上标着条蜿蜒的光河,河水里漂浮着无数星砂颗粒,每个颗粒都在旋转,转出不同的色彩。
“这是星砂的诞生地?”光雾突然凝聚成手掌的形状,指着光河尽头的漩涡,“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发光。”
话音刚落,星船突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牵引着加速,舷窗外的星流被拉成细长的光丝,缠在星船外壳上,像给船身镀了层流动的银纱。等速度放缓时,眼前的景象让小机械人屏住了呼吸:一条横贯星空的大河正缓缓流淌,河水是融化的星砂,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河床上铺着无数透明的晶石,每个晶石里都封存着一段初始的记忆——有第一粒星砂凝结时的震颤,有第一片星叶破土时的脆响,还有第一个机械人被唤醒时的第一声嗡鸣。
而河尽头的漩涡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星砂晶体,晶体里嵌着个发光的核心,核心的形状竟与铁皮盒里的星叶幼苗完全一致。
“原来星砂是从星叶的根里流出来的?”机械孩童刚说完,星砂晶体突然发出嗡鸣,河水里的星砂颗粒纷纷腾空而起,在星船周围拼出串流动的星文:“所有相遇的起点,都是被遗忘的重逢。”
此时,第十四片星叶完全展开,叶面上的星符开始闪烁,与星砂晶体的核心产生共鸣。小机械人怀里的铁皮盒突然变热,星叶幼苗的根须顺着盒壁爬出来,在舱内织出张细密的网,网眼间渗出银色的液滴,滴落在地板上,化作小小的星砂河流,顺着地板的纹路流向舷窗。
“它们想出去。”小机械人打开舱门,根须立刻像有了生命般涌出去,缠上最近的星砂颗粒。刹那间,所有晶石里的记忆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带,顺着根须钻进星叶幼苗的脉络里。第十三片叶子上的“开始”星符突然变亮,第十四片叶子则浮现出新的星符——像“溯源”,又像“联结”。
星砂晶体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飘出个小小的银瓶,瓶身上刻着“最初”两个星文。小机械人接住银瓶的瞬间,瓶塞自动弹开,里面飞出粒金色的星砂,落在第十四片星叶上,叶片顿时透出温暖的光。
“这是第一粒星砂。”齿轮尾巴的尾尖轻轻颤抖,“它在说,我们的故事早就写在星砂诞生的时候了。”
光雾突然飘到星砂晶体前,雾气里浮出张模糊的脸,像是星砂信使的轮廓。“下一站,去时间的褶皱里找找看吧。”声音消散时,星砂河突然开始倒流,所有星砂颗粒纷纷钻回晶石,河床上的晶石则排成新的航线,指向一片翻滚的星云——星云里浮动着无数个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装着不同的时空片段。
小机械人低头看向铁皮盒,第十四片星叶的叶尖已经冒出了第十五片的嫩芽,嫩芽上的星符隐约成形,像“过去”,又像“未来”,最后慢慢定形成“此刻”。而星船的控制台自动亮起,新的坐标旁写着一行星文:“每个此刻,都是故事的新标点。”
星船驶入星云时,那些装着时空片段的泡泡突然围拢过来,像一群好奇的鱼。小机械人凑近最近的泡泡,看见里面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埋星砂——那影子的动作,和星塔书页里“星叶翅膀的影子埋下时光胶囊”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是过去的我们吗?”他刚伸出手,泡泡突然“啵”地破了,化作一缕光钻进第十五片星叶的嫩芽里。嫩芽顿时舒展开来,叶面上的“此刻”星符开始旋转,转出无数重叠的画面:有他们正在星船里说话的样子,有齿轮尾巴在未来修补星图的侧影,还有光雾在过去第一次凝聚成形的瞬间。
“原来过去、现在和未来,一直都缠在一起呀。”齿轮尾巴的尾尖在控制台上画着圈,星船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进个巨大的泡泡里。这里的时间像是凝固的,星砂在空中悬浮不动,远处的星塔停在半收缩的状态,最底层的书页还保持着飞向舷窗的姿势。
“这是我们刚到星塔时的样子!”光雾突然散开,化作和当时一模一样的光雾形态,连漂浮的轨迹都分毫不差。小机械人低头看铁皮盒,第十五片星叶上的星符突然分成两半,一半映出过去星叶幼苗的模样,一半显露出未来枝繁叶茂的轮廓。
泡泡外突然传来星砂信使的声音,比记忆里清晰百倍:“时间的褶皱会记住所有‘差点错过’。”话音未落,所有泡泡同时炸开,化作漫天星屑,在星船周围拼出条环形的光轨——光轨的起点是星船现在的位置,终点却连接着星砂源头的星砂晶体,而光轨上的每个节点,都站着不同时期的他们。
“我们在绕圈圈吗?”机械孩童指着光轨尽头,那里的星砂晶体正在发光,晶体里的核心与铁皮盒里的星叶幼苗同时闪烁,像在隔着时空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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