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船东巴顿船长提供的船员住址信息,杰克·道森的家位于利物浦东区靠近码头的一片拥挤的工人聚居区。狭窄潮湿的巷道,低矮破旧的砖房,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炭、鱼腥和污水混合的刺鼻气味。这里与皇后大道的整洁优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威廉和雷恩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穿着考究西装的威廉(虽然刚才在船舱弄脏了点)和一身探险者装束、腰挎双枪的雷恩,在这个灰扑扑的街区显得格格不入。一些衣衫褴褛的孩子和面色疲惫的妇人从门窗后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
他们停在一栋连排砖房前,木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威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憔悴而布满皱纹的女人的脸——玛莎·道森。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深陷的眼窝里带着长期操劳的疲惫和一丝麻木的警惕。她身后探出两个小脑袋,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汤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艾米),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怯生生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你们…找谁?”玛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干涩沙哑。
威廉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声音温和而清晰:“道森夫人?我是威廉·特纳。我们受您丈夫,杰克·道森先生的委托,前来拜访。”
“杰…杰克?”玛莎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声音颤抖起来,“他…他怎么了?他在哪?”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威廉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动作自然得体):“夫人,请节哀。杰克先生…他是一位勇敢的水手,在不久前的一次航行中,回归了风暴之主的怀抱。”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安抚。
玛莎的身体瞬间僵硬,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无声地从她深陷的眼窝里汹涌而出。她身后的汤姆和艾米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小女孩艾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哥哥的胳膊。汤姆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小脸憋得通红。
雷恩站在威廉身后,看着这无声的悲痛,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他只能默默地站着,像一尊沉默的护卫。
威廉耐心地等待着玛莎最初的悲痛稍稍平复(虽然她的眼泪依旧无声地流淌),才从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油布包裹的钱包,以及那张折叠的纸条。
“道森夫人,”威廉的声音更加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他将钱包和纸条轻轻放在玛莎颤抖的手中,“这是杰克先生用生命守护的,托付给我们的东西。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您能用这笔钱,照顾好汤姆和艾米,让他们…有书读,有新裙子穿。”
玛莎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那熟悉的、磨损的牛皮钱包,仿佛能感受到丈夫最后的温度。她哆嗦着打开钱包,看到里面塞得满满的金镑和银币,还有那张字迹模糊的纸条。当她看到那行“给汤姆买新书,给艾米买裙子”时,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威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搀扶进屋内的唯一一张破旧木椅上坐下。汤姆和艾米也围了上来,紧紧依偎着母亲,哭泣着。
威廉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雷恩也走进狭小的屋子,顺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一些窥探的目光。屋子里弥漫着悲伤和贫穷的气息,但那份沉甸甸的父爱和丈夫的责任,却让这小小的空间显得无比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玛莎的哭泣才渐渐变成低低的抽噎。她紧紧攥着钱包和纸条,仿佛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威廉和雷恩,声音嘶哑:“谢…谢谢你们…先生们…谢谢你们…带回了杰克…带回了他的…”
她哽咽着,说不出“遗物”两个字。
威廉温和地摇摇头:“夫人,不必言谢。这是杰克先生的遗愿,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破旧的炉灶和桌上简陋的食物(硬面包和一小块奶酪),补充道:“这笔钱,请务必收好。给孩子们添置些必需品,改善一下生活。杰克先生在天上,会看着你们的。”
玛莎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再次滑落,但这次似乎带上了些许希望的光芒。她紧紧搂住身边的孩子。
威廉和雷恩没有多做停留,再次表达了慰问后,便告辞离开了这间充满悲伤和新生希望的小屋。
走出狭窄的巷道,重新沐浴在午后(虽然被工业烟雾遮蔽)的阳光下,雷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威廉,忽然问道:“少爷,你刚才发誓的时候,是真心的吧?风暴之主真会管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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