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秦枫将画了一页的图纸仔细卷好,用一根细麻绳捆紧,妥帖地揣进怀里最内侧的口袋。
这张图,就是他今天去轧钢厂的底气,也是他为那些宵小之辈准备的惊雷。
他给妹妹留了早饭,温声嘱咐她锁好门,自己则推门而出。
院子里晨雾未散,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意。
然而,有人比他更早。
一大爷易中海就堵在他家门口,背着手,脸上挂着程序化的微笑,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他身后不远处,秦淮茹端着个空盆,正“恰好”路过,一双眼睛却像粘在秦枫身上一样,不住地往这边瞟。
这阵仗,图穷匕见了。秦枫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枫,跟你说个事。”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却又处处为你着想的架势。
他往前站了一步,用身体彻底挡住了秦枫的路。
“我昨晚托人去厂里问了,你爸那个钳工的岗位,要求很严。
你一个没学过技术的小年轻,顶不上去,去了也是给国家添乱。”
他说话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透着“我是为你好”的权威。
“我和院里几个管事的,像二大爷、三大爷,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让东旭去顶这个名额。”
“他毕竟是厂里的学徒出身,有点底子,去了能踏踏实实给厂里做贡献。
这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把宝贵的工作岗位,留给最需要、最合适的人。”
秦枫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心中却已是寒霜一片。
果然,连“院里决定”、“国家号召”这种大帽子都扣上来了。真是好大的官威。
易中海见他没反驳,以为他被这阵仗镇住了,继续抛出自己的“仁慈”方案。
“当然,也不能让你和秦月吃亏。
你放心,等东旭上班了,他每个月从工资里,拿出五块钱给你当生活费。
这钱,不算是他给的,算是咱们全院帮你,接济你们兄妹俩。你看,我这个安排,合情合理,怎么样?”
他说完,一副“我多为你着想”的表情,等着秦枫感恩戴德。
五块钱。
用五块钱,就想买断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买断他们兄妹俩未来的生路。
这已经不是算计,这是赤裸裸的抢劫,还要在上面披上一层“仁义道德”的外衣.
让他秦枫永世背上一个“被接济者”的身份,在贾家和易中海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
不等秦枫开口,身后的秦淮茹赶紧凑了上来,眼圈瞬间就红了,配合得天衣无缝。
“是啊小枫,你就当帮帮嫂子,帮帮我们家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你嫂子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棒梗眼看就要长身体了,你东旭哥要是没个正式工作,我们全家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你就发发善心,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东旭哥。我们全家,一辈子都念你的好!”
她说着,就差没直接跪下了,那悲切的模样,仿佛秦枫是造成她家所有不幸的元凶。
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冠冕堂皇。
周围的邻居不知何时已经围了过来,二大爷刘海中揣着手,官瘾十足地看着;
三大爷阎埠贵眯着眼,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更多的人则是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混杂着贪婪、嫉妒和看热闹的兴奋。
整个院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包围圈,所有的压力,所有的道德枷锁,都汇集到了秦枫一个人身上。
好一招釜底抽薪,杀人还要诛心。
“一大爷。”
秦枫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院里嘈杂的议论声。
他看着易中-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您一下。”
易中海一愣,没想到秦枫会是这个反应。
“第一,”秦枫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如炬,“您说这是院里几个管事的一致决定,
我很好奇,我们四合院什么时候有了可以决定轧钢厂人事安排的权力?这事,厂领导知道吗?”
“你!”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僵住。
“第二,”秦枫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提高了几分,“您说让东旭哥顶岗,每月给我们五块钱‘接济’。
一大爷您是八级钳工,厂里的老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在您眼里,就值五块钱?”
“这五块钱,是我爸拿命换来的抚恤金吗?还是说,您的养老大计,就值这个价?”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易中海脸上!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秦枫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转头看向哭哭啼啼的秦淮茹,眼神冷得像冰。
“还有你,秦淮茹嫂子。”
秦淮茹被他看得一哆嗦,哭声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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