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镇的清晨,如同一锅煮开的老汤,浑浊、沸腾,充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味道。牲口的粪便味、劣质油烟味、隔夜酒水泼洒的酸馊气、还有某种腐烂垃圾和陈年汗渍混合在一起的、让人胃部抽搐的奇异气息。
楚砚完美地融入了这股味道。他穿着张老汉那套洗得发白、沾了些泥点的粗布短打衫肥裤,弓着背,微微缩着肩膀,脸上带着底层小民特有的、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麻木与疲惫(易容术效果),眼神木讷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景象。
破败的木质房屋鳞次栉比,墙体歪斜,布满霉斑和油污。街道狭窄泥泞,行人混杂。凶悍的帮派打手敞着满是横肉的胸膛,叼着草根,旁若无人地骂骂咧咧经过;眼神狡黠的掮客缩在墙根,低声向过路人兜售着来路不明的东西;脸上涂着劣质胭脂、眼袋深重的暗娼靠在乌黑的门框边,有气无力地招着手;更多的是像楚砚这样装束、行色匆匆的脚夫、苦力。
喧闹、混乱、污浊。
这就是黑风镇。完美符合“三不管”定位的混乱法外之地。
危险,但也意味着机会和掩护。
楚砚的目的地很明确——老孙头旧衣铺(系统任务指定)。他混在人流中,尽量走在阴影和边缘,敛息诀运转到极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偶尔有打量的目光扫过他,也很快被那份平凡和木讷所过滤,无人留意。
旧衣铺子在靠近镇口的一条更窄的巷子深处。铺面很小,门口堆满了散发着一股陈年霉味的破旧衣服和杂物,一个头发花白、眼皮耷拉、昏昏欲睡的老头半躺在摇椅里,正是老孙头。
楚砚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挂在架子最显眼处的一件灰色兜帽斗篷。那斗篷看起来很旧,布料粗糙,但足够宽大厚实,洗得倒也算干净。
老孙头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扫过楚砚那副穷酸样,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懒洋洋地蹦出两个字:“俩钱。”
楚砚没犹豫,从怀里掏出那块劣质灵石碎片,屈指弹出。
灵石碎片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老孙头手边油腻的小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老孙头眼皮猛地一跳,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用枯瘦的手指捻起那颗微凉的小碎片,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分量,这才默不作声地将斗篷取下,丢给楚砚。
楚砚抓过斗篷,立刻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老孙头盯着他迅速没入巷口拐角的背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随即又懒懒地躺了回去。
任务完成!灰色兜帽斗篷到手!
几乎在同时:
【叮!任务:在镇口旧衣铺‘老孙头铺子’,购买灰色兜帽斗篷完成!】
【奖励发放中…】
【低级敛息诀(入门)已掌握!】
【劣质灵石碎片x1已发放(实际已支付)!】
到手一件实用伪装道具,还白嫖了熟练掌握的敛息诀和一块灵石(尽管支付了)。这任务简直血赚!楚砚迅速将斗篷披在身上,宽大的兜帽落下,遮住了他大半张易容过的脸,也隔绝了部分污浊的空气和目光。木讷的脚夫瞬间变成了一个低调神秘的独行者。
下一步,是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楚砚在混乱的镇子里七拐八绕,刻意避开有赌坊招牌和疑似妓馆的区域(张老汉的警示),最终在靠近小镇边缘、几乎挨着一片臭气熏天的垃圾倾倒场的一条死胡同最深处,找到了符合目标的住所——一间废弃已久的、用烂木板和石块胡乱搭建的低矮窝棚。门口挂着一块烂木片,歪歪扭扭写着“日租金:一钱”的字样。
窝棚的主人是个同样住在窝棚旁的、浑身酒气、睡眼惺忪的独眼老头,绰号“刘瘸子”。楚砚扔了一小块铜板(劣质灵石碎片找零换的)就拿到了钥匙,那老头甚至懒得看他第二眼。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一股浓烈的潮气、霉味和老鼠屎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空间狭小得只能放下一张破草席,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唯一的“采光”是墙壁上碗口大小、塞着一团破布的“窗户”。
楚砚对此毫不在意。这地方够偏僻,够破败,够不起眼,正是他需要的。他将破草席卷到靠里的、相对干净点(仅仅是相对)的角落,打算清理一下当作暂时的“床”。
而就在他移动草席时,墙角上方那碗口大的“窗户”,破布被挪开了一角。一道不算明亮、却异常清晰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直射了进来!恰好照在那片墙角的地面上!
楚砚的动作猛地顿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身体本能的悸动和渴望瞬间抓住了他!
是那阳光!那温暖、纯净、带着生机的阳光!
在河滩泥泞中沐浴余晖,感受气血沸腾。
在李大婶的屋顶,吸收微弱的阳光能量,巩固气血,引动精纯灵力。
现在,身体刚刚经历过一番奔波,体内那丝微弱但精纯的阳属性灵力,如同久旱逢甘露般,对这纯净的阳光充满了贪婪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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