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阿秀失声叫道,眼泪夺眶而出。
孙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瞬间明白了李婆婆的意思!用她自己…引开野猪群!这是何等残酷的牺牲!他的嘴唇哆嗦着,拒绝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就在此刻,那头公野猪已经不耐烦地刨着蹄子,再次低头,獠牙对准了地上挣扎爬起的柱子!柱子的一条胳膊显然也脱臼了,只能用另一只手勉强举起半截断棍,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疯狂!
没有时间了!
孙逊的牙关几乎咬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没有看李婆婆,目光死死锁住那头公野猪,猛地抓起地上两根燃烧正旺的粗大柴火!他不能犹豫!一犹豫,就是所有人一起死!
“婆婆…走!”孙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他猛地将一根燃烧的柴火,狠狠掷向那头公野猪的头部!火焰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刺目的轨迹!
“畜生!看这边!”几乎是同时,李婆婆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从阿秀怀里挣脱出来,踉跄着,嘶哑地尖叫着,朝着岩凹的另一侧出口——那个相对狭窄、通向更深处黑暗树林的方向——冲了出去!她枯瘦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悲壮!
那飞来的火把虽然没有直接击中野猪,但跳跃的火焰和突然爆发的噪音,还是让这头凶兽本能地顿了一下,血红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向了李婆婆奔跑的方向!李婆婆那蹒跚却充满目标感的奔跑,在野猪眼中,无疑是最容易捕捉的猎物!
“嗷——!”公野猪发出一声混杂着愤怒和狩猎欲望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转向,四蹄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泥浆和腥风,朝着李婆婆消失的黑暗树林方向狂追而去!
它一动,后面几头同样被火光和人影刺激得躁动不安的野猪,也下意识地跟着头猪,嚎叫着追了过去!沉重的蹄声和树木被撞断的咔嚓声,迅速朝着黑暗深处远去!
短暂的死寂!
岩凹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啜泣。柱子等人瘫在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史进靠着石壁,右手拄着刀,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左臂的剧痛让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阿秀瘫坐在地,无声地流着泪,小豆子在她怀里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死死抓着姐姐的衣襟。火光跳跃,映照着孙逊的脸,那张脸在阴影里显得异常冷硬,只有紧抿的嘴角微微颤抖,暴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刚才做了什么?他默许了一个老人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这群人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大哥…”史进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愧疚和痛苦,“我…我大意了…”
孙逊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自责和悲痛的时候!危险只是暂时转移,随时可能回来!而且,李婆婆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闭嘴!省点力气!”孙逊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他快步走到史进身边,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明显变形的左臂。“柱子!还能动吗?过来帮我按住史进!”
柱子挣扎着爬起来,用没受伤的右臂死死按住史进右肩。
“忍着点!”孙逊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抓住史进脱臼的左臂,凭借现代一点浅薄的急救知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一推!
“呃啊——!”史进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额头青筋暴起!但随即,他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剧痛之后,左臂那诡异的扭曲感消失了,虽然依旧肿胀剧痛,但关节似乎回到了原位!
孙逊迅速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又让阿秀递过来几根结实的木棍,给史进做了个最简陋的固定和悬吊。“骨头应该没断,是脱臼,先这么吊着,别乱动!”
做完这一切,孙逊才抬起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人人带伤的队伍。李婆婆的牺牲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孙逊知道,必须立刻行动,否则这短暂的喘息之后,将是更深的绝望和崩溃。
“柱子,带两个人,把剩下的柴火都集中过来!堆到岩凹口!”孙逊指着岩凹入口,那里是野猪群最可能再次冲击的方向。“史进,你守在这里,盯着外面!其他人,跟我来!”
孙逊抓起一根燃烧的粗柴,当先冲出岩凹。冰冷的风雨瞬间打在脸上,让他精神一振。外面一片狼藉,被野猪群践踏过的泥地一片混乱。他目标明确,直奔刚才李婆婆引开野猪的那片区域——那里树木相对稀疏,地面堆积着大量被风雨吹落的枯枝败叶,而且大多是易燃的松针和干草!
“快!把这些枯叶干草,沿着这条线,”孙逊用脚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弧线,距离岩凹口大约五六步远,正好位于岩凹口和那片枯叶地之间,“都给我堆起来!堆厚实点!”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孙逊的命令此刻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柱子忍着剧痛,带着还能动的几个人,疯狂地用手臂、用脚,将那些潮湿但表层相对干燥的枯叶败草往孙逊划定的弧线上推拢、堆积。阿秀也拉着小豆子,咬着牙,用小小的手捧起枯叶,吃力地搬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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