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四人的决绝,如同四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那些原本恐惧绝望的私兵和流民,看着这四人眼中燃烧的火焰,感受着那股破釜沉舟的凶悍之气,心中的恐惧竟被一股莫名的、被逼出来的血勇所取代!跑是死,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拼了!
孙逊看着被激发出凶性的众人,心中稍定。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村口西侧那片被张青撒过铁蒺藜、昨夜他们成功伏击过“九山王”运粮队的狭窄隘口:“那里!就是我们给张闿先锋准备的坟场!”
“史进!”孙逊目光如炬,“你带所有能提得动家伙的兄弟!立刻去隘口!把能搬动的石头、烂木头,全给我堆到两边石壁顶上!越大越好!越重越好!堆得越高越好!等我的号令,就给我往下砸!砸不死也要砸他个人仰马翻!”
“得令!”史进眼中凶光更盛,低吼一声,“能喘气的!跟老子来!”他立刻招呼着那七八个被操练过的汉子,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隘口方向。
“张青!”孙逊看向精瘦的汉子,“你那些铁蒺藜还有多少?全拿出来!给我撒!不止撒在隘口地面!给我撒在隘口两边的缓坡上!越密越好!再给我找些藤蔓、烂绳,在隘口入口处给我拉几道绊马索!要结实!要隐蔽!”
“哥哥放心!包在小弟身上!”张青眼中精光一闪,拍着胸脯,立刻从他那神奇的瘪麻袋里又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小皮囊,动作飞快地奔向隘口。
“雷横!”孙逊的目光最后落在雷横身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你挑人!挑五个!不!三个!要胆子最大、最不怕死的兄弟!”
雷横没有任何犹豫:“有!”
“带上能找到的最锋利的家伙!短刀、柴斧、削尖的木棍都行!”孙逊的声音冰冷如铁,“等史进和张青把隘口搅乱,等探马被砸、被扎、被绊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你们,从隘口侧翼的乱石堆后面给我冲出去!不要管别人!给我盯死了领头的!往死里砍!砍下他的脑袋!砍下所有你们能砍下的脑袋!砍得越狠!越凶!越不要命!越好!要让活着的探马,把你们的样子刻进骨头里!让他们回去告诉张闿——想占鬼哭涧?先拿一百条命来填!”
这是斩首!是绝户计!是用最凶狠的獠牙,去咬断敌人的喉咙!用最疯狂的反击,去震慑百倍于己的强敌!
雷横蜡黄的脸上,猛地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他眼中那压抑已久的凶戾和暴虐,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得令!头领!您就瞧好吧!俺雷横,给您砍几个‘见面礼’回来!” 他猛地转身,凶戾的目光扫过人群,如同在挑选最锋利的屠刀:“刘三!赵老四!还有你!王老蔫!跟老子来!”
被点到的三人,刘三背上鞭伤未愈,赵老四一条腿还瘸着,王老蔫更是瘦得跟麻杆一样。但此刻,在雷横那如同实质的凶威逼迫下,在孙逊那破釜沉舟的命令下,在死亡的巨大阴影笼罩下,他们眼中竟也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破罐子破摔的凶光!三人挣扎着站起,默默地从废墟里捡起能找到的最像样的“武器”——一把豁口柴刀,一根削尖的木矛,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瓦片。
“哥哥!”时迁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小弟去盯着隘口外面?万一探马来得快,或者绕了别的道……”
“不!”孙逊打断他,眼中寒光一闪,“你有更紧要的事!”
时迁一愣。
孙逊的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是黑风寨所在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冰冷:“我要知道张闿的主力,什么时候动!是探马回报之后?还是……他压根就没把咱们这点残兵放在眼里,探马出发的同时,主力就已经在路上了?!”
时迁倒吸一口凉气!这问题直指核心!若是前者,他们还有时间依托隘口险要,层层消耗;若是后者……那所谓的伏击探马,不过是螳臂当车,给随后而来的主力大军塞牙缝!
“哥哥的意思是……”时迁的小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
“你去!”孙逊斩钉截铁,“趁着夜色,摸到黑风寨附近!给我盯死寨门!盯死里面的动静!一旦看到大队人马集结开拔,立刻给我滚回来报信!越快越好!我要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这是把最危险、最关键的哨探任务,交给了最擅长此道的鼓上蚤!
时迁瘦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西北六十里,黑风寨!那是龙潭虎穴!但他看着孙逊那双不容置疑、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看着废墟中那面猎猎作响的血旗,一股狠劲也涌了上来。他猛地一抱拳,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尖利:“哥哥放心!小弟这条命不值钱,但消息一定给您带回来!是死是活,天亮前必有分晓!”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废墟边缘的黑暗之中。
时迁的身影消失,废墟里只剩下风声和压抑的喘息。孙逊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正在隘口上疯狂搬运石块的史进等人,扫过在隘口地面和缓坡上如同鬼魅般布置陷阱的张青,最后落在雷横和他身边那三个握着简陋武器、眼神如同赴死野兽般的汉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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