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最终点头,“此事就由你牵头去办。我会吩咐下去,让军需处和民政那边的人配合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的副官谭海说。”
“谢谢汉卿信任。”于凤至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光。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于凤至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
她并未大张旗鼓,而是以“体恤伤兵、缅怀大帅”的名义,先是动用了自己的一部分嫁妆和体己钱,又巧妙地通过张汉卿的副官谭海,从帅府的特别经费中支取了一小部分作为启动资金。
她没有直接通过官僚气息浓厚的军需处和民政部门,而是让桂姨找来了几位在奉天城里口碑颇好、与帅府素有往来的商号掌柜,以采购物资、雇佣人手的名义,将资金迅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粮食、冬衣、药品。
同时,她让谭海暗中筛选了几名不得志但为人正直、熟悉伤兵情况的中下层军官和文员,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伤兵抚恤协办处”,直接对她负责。
效率之高,令人咋舌。不过三五日功夫,第一批物资和少量现金抚恤就已经发放到了聚集在奉天几处伤兵收容点的士兵手中。
这件事,自然很快传到了杨景霆和常荫槐的耳中。
“呵,女人家的小打小闹,收买人心罢了。”杨景霆在办公室听完手下汇报,不屑地嗤笑一声,随手将报告扔在一边,“让她折腾去,正好显得少帅那边只会做些妇人之仁的事。不必理会。”
常荫槐倒是多问了一句:“资金来路可清楚?别动了不该动的款项。”
“查过了,大部分是夫人自己的体己,少部分走了帅府的特别费,数额不大,手续齐全。”手下回道。
“那就更不必管了。”常荫槐摆摆手,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铁路借款合同上。相比于少帅夫人那点“慈善事业”,这才是关乎实利的大事。
他们都轻蔑地忽视了这件事,认为这只是于凤至悲痛之余的一种宣泄,或是少帅方面一种软弱无力的姿态展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于凤至亲自前往一处伤兵收容点探望时,发生的另一件小事。
那日天气阴沉,于凤至穿着素净的棉袍,并未过多装饰,在谭海和几名便衣护卫的陪同下,查看了物资发放情况,又温和地与几位伤势较重的老兵说了几句话。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个穿着破旧军官制服、拄着拐杖的年轻人忽然挣扎着上前,被护卫拦住也不后退,只是红着眼睛对于凤至大声道:“夫人!多谢夫人活命之恩!俺们这些废人,原本以为大帅没了,就没人管俺们死活了!是夫人让俺们知道,少帅和帅府没忘了俺们!以后但凡有用得着俺们的地方,夫人一句话,俺们这条烂命,绝不吝啬!”
他的话粗粝,却带着滚烫的真挚。周围许多伤兵都跟着附和,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重新燃起的希望。
于凤至看着他坚毅却伤残的面容,心中酸涩,温声道:“弟兄们言重了。你们为东北流血流汗,这是帅府该做的。好生养着,日后东北还需你们效力。”
回到汽车上,于凤至沉默良久。谭海低声汇报:“夫人,刚才那位是原来郭松龄郭军长手下的一个营长,姓王,打仗很猛,兵败后伤了腿,一直郁郁不得志。”
郭松龄旧部……于凤至心中一动。这或许又是另一条线。
几天后,于凤至向张汉卿汇报初步成果,并“无意”间提及伤兵中颇多人才,闲置可惜,或许可在抚恤之余,择优录用一些识文断字、或有专门技能者,参与协办处的文书、管理工作,也算人尽其用。
正忙于应对杨、常步步紧逼的张汉卿,对此自无不可,全权交由她处理。
于是,于凤至手下那个小小的“协办处”,悄无声息地吸纳进了第一批人手——不仅有她看中的那个王营长(负责协调联络),还有通过类似渠道发现的几名落魄文员、学过医的伤兵,甚至……那位住在聚贤客栈的黄显声,也被“聘请”而来,化名“黄文书”,协助整理档案,起草文书。
一个极其微小,却完全忠于她个人的班底,开始在这座庞大的帅府阴影下,悄然萌芽。
而于凤至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处。伤兵抚恤只是试手,接下来,或许是时候利用“帅府夫人”的身份,在“振兴实业”、“兴办教育”上,做些文章了。那里,才是真正能广纳贤才、积蓄力量的广阔天地。
窗外的奉天城,暮色渐浓,寒意刺骨。但于凤至书房里的灯,却亮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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