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尖在答题卡上顿了片刻,墨点晕开,像一滴没来得及落下的血。沈知意没动,手指还搭在笔杆上,指节泛白,掌心那道割痕已经结了层薄痂,可她能感觉到子弹壳的形状,还在皮肉底下发烫。
她眨了下眼。
左眼尾的泪痣突然一热,像是被人用指尖轻轻按了一下。
耳边的杂音还在吵——考场广播念着“还有二十分钟”,弹幕却在刷“知微姐这波是真·考场封神”。两个声音像两股电流在脑子里对冲,嗡得太阳穴直跳。
她没去压。
反而把笔一撂,从旗袍袖口抽出那根发簪,珠体朝下,轻轻戳了戳心口。不是刺,是点,像在敲门。
“开门。”她低声说。
蓝光从她指尖漫上来,顺着血管爬进胸口,像一串数据流被强行写入。皮肤底下开始发亮,骨头缝里都透着幽蓝,但她没疼,反而笑了。
“老娘现在,是主控台。”
她低头,重新握住铅笔,在答题卡空白处画了个完整的子弹壳,线条利落,边缘带棱角,像把刀。
画完,她抬眼。
窗外还在下雪,雪片贴在玻璃上,慢慢融化。可就在那一片白茫茫里,一道银灰色的飞行器掠了过去,快得像错觉,底部一闪而过四个字:镜渊-01。
她没愣。
只是把发簪往发间一别,抬手拍了拍旗袍领口,像是掸灰。
“行了,我知道你在看。”她对着空气说,“别装死,程野。”
广播突然响了。
不是考场提示音,是那种老式喇叭,滋啦一声,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考生沈知意,编号Y-13,灵魂觉醒测试——通过。”
教室里没人回头,没人反应。监考老师还在低头看报纸,前排学生还在奋笔疾书,仿佛只有她听见了。
可她知道,这不是人声。
是系统拟态。
她没动,指尖轻轻摩挲着答题卡上的子弹壳图案。纸面有纹路,笔痕是实的,墨迹没散。不是幻觉。
“通过?”她冷笑,“你算哪根葱?”
话音落,她猛地抬手,两指并拢,在唇边一合——
哨音炸响。
不是普通的口哨,是某种特定频率的音波,像刀片划过玻璃,刺得人耳膜发疼。雪花在窗外突然停住,一片片悬在半空,接着开始重组,旋转,聚成一个人影。
白大褂,马尾辫,左眼尾有颗泪痣。
和她一模一样。
全息影像站定,看着她,嘴角扬了扬:“画得不错,像你爸。”
沈知意没动,但眼眶有点热。
“妈。”
“欢迎回来,我的战士。”女人说,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进她骨头里,“你终于没再睡过去。”
她点头,没说话。
可就在这一刻,窗外雪地里,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不是从门,是从雪里。
一步一印,肩头落满雪,右肩那道旧伤裂开了,血没往下流,而是往上飘,在空中凝成细丝,像星轨一样缠绕着他的手臂。
谢临渊。
他走得很慢,脚步虚浮,像是随时会散架。可每一步都踩在她心跳的节拍上。
她没起身,也没迎上去。
只是盯着他肩头的血。
那血丝越聚越多,最后在空中铺开,变成一张星图。线条复杂,却和她后腰那枚胎记的形状,严丝合缝。
“你来了。”她说。
“嗯。”他站定,喘了口气,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我斩了。”
“斩了什么?”
“轮回。”他抬眼,看着她,“他们说我会死在雪地,你会烧死在片场。可这次,我醒得比你早。”
她笑了。
笑得有点凶。
“那你早也没用,题是我出的。”
他没反驳,反而也笑了,抬手抹了把脸,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行,你出题,我答题。”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某种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像无数人在同时尖叫。雪花开始逆旋,从空中倒流回天际,雪地裂开一道缝,黑雾涌出,江晚舟的声音从地底钻出来:
“你们逃不掉!74亿人看着呢!你们只是数据!是备份!是实验体!”
沈知意眉头一跳。
但她没慌。
反而把发簪拔出来,珠体朝下,直接按进心口。
蓝光炸开。
不是扩散,是压缩,像一颗微型核弹在她体内引爆。光流顺着她手臂冲出去,瞬间压住那股黑雾。雪花停止逆旋,地缝开始闭合,江晚舟的尖叫被硬生生掐断,只剩一声扭曲的余音,在空气中震了两下,碎了。
谢临渊喘着气,抬手撑住桌面:“她……还没死透。”
“死不死不重要。”沈知意把发簪收回来,珠体上沾了点血,她用袖口擦了擦,“重要的是,谁在看。”
她抬头,望向教室天花板。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她知道,有74亿双眼睛,正盯着她。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拇指和食指圈成圆,其余三指伸直,像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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