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切断后,指挥房车里安静得能听见设备散热的嗡鸣。沈知意的手还搭在关机键上,指尖微微发凉。窗外夕阳斜照,把她的影子钉在地板中央,像一道沉默的封印。
她没动,只是缓缓将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压在桌角。那条加密消息还在后台亮着,程野的名字一闪而过。
谢临渊站在车门边,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里有一道细长的旧疤,是重生那天从火场爬出来时留下的。他没问,也没催,只低声说:“他找你,不是闲聊。”
话音刚落,耳麦轻微震动。程野的声音从蓝牙传来,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别碰手机,我刚截了一笔数据流,差点被反追踪。”
沈知意终于抬眼,“说重点。”
“缅北IP打款,目标是你爸名下的空壳公司‘恒远文化’,金额八百七十万,走的是离岸账户跳转,第一跳在新加坡,第二跳开曼群岛。”程野语速极快,“但这笔钱不是孤例,过去半年类似路径有十三笔,总额超过一点二亿。”
谢临渊眉头一拧,“江氏账目?”
“表面是江氏影视投资款,但资金最终流向一个叫‘幽鳞基金’的影子公司。这名字早几年就上过国际反洗钱黑名单,关联过东南亚器官贩卖案。”程野顿了顿,“我没深挖,怕触发警报程序。”
车内空气瞬间凝住。
沈知意慢慢抽出那支改装笔,尾端金属冷光划过桌面,在平板边缘轻轻一碰。屏幕亮起,程野同步传来了资金链路图。几条虚线连接着不同注册地的公司,像一张隐形的网,中心节点赫然标着“江晚舟持股平台”。
“这些中间企业用的都是同一家律所注册。”谢临渊凑近屏幕,指着其中一份电子签名,“签名笔迹重复率太高,明显是模板套用。而且代理人都叫林启,身份证号前六位全是F开头——那是境外虚拟身份专用编码。”
沈知意盯着那串数字,忽然冷笑:“F……这不是医生编号吗?”
“对。”程野声音沉了下去,“这个编码段专供跨国医疗黑市使用,主要用于非法人体实验项目备案。我查不到具体归属,但能确定,这批账户背后有人在系统性清洗黑钱。”
谢临渊袖口微动,调出军方权限接口,快速输入一串坐标。“我刚锁定了最初IP跃点,定位在缅北边境某废弃通讯塔。这种地方通常不会承载商业转账,除非——”
“除非是伪装成正常交易的暗渠。”沈知意接上话,眼神锐利,“江晚舟打着拍综艺的旗号往东南亚送艺人,说是文化交流,其实是当人头走账。”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程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想不想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这笔钱的备注写着‘项目分红’,可‘恒远文化’根本没立项记录。我去版权局和工商系统都查了,空白。”
“不,它有项目。”沈知意突然起身,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副本,“三个月前,我爸签过一份‘青年演员海外培养计划’合作协议,甲方是江氏旗下子公司,乙方是家叫‘新星国际’的皮包公司,注册地就在开曼。”
谢临渊接过合同扫了一眼,“签字没问题,章也没假,但金额对不上。协议写的是三百万启动金,实际到账两千四百万。”
“多出来的钱去哪儿了?”程野问。
“没去任何地方。”沈知意指尖点着平板,“它根本没进公司账户,而是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直接拆分成几十笔小额转账,分散到十几个个人卡里,再汇总回流到那个‘幽鳞基金’。”
谢临渊眯起眼:“典型的洗钱手法,利用合法合同做掩护,制造虚假业务流水,再通过多层嵌套转移赃款。”
“问题是,谁在主导?”程野语气变得谨慎,“江晚舟年纪轻,玩不了这么复杂的资本操作。她背后一定有更专业的操盘手。”
沈知意没答,而是打开另一份文件——是江氏集团近三年对外投资明细表。她用红圈标出七笔相似交易,时间跨度刚好六个月。
“每笔都在月末最后一天完成,金额控制在一千万以内,避开大额跨境申报门槛。”她声音低下来,“而且全都打着‘文化交流’‘影视合作’的名义,收款方集中在泰国、越南、缅甸三国。”
谢临渊忽然开口:“这些国家都有共同点——司法审查松散,金融监管薄弱,适合藏匿非法资产。”
“更巧的是,”沈知意翻到最后一页,“这七个项目负责人,全是江晚舟亲自提名的‘亲信团队’。其中有两人,上个月突然辞职移民,落地城市分别是金边和仰光。”
程野倒抽一口冷气:“跑路了?”
“不是跑路,是撤离。”谢临渊冷冷道,“这是标准的阶段性收网动作。等风头过去,他们还会换壳重生。”
车内气氛骤然紧绷。
沈知意盯着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忽然伸手抹掉中间一段虚线,重新连线。“如果我把这条路径逆推回去,能不能找到原始资金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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