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手机翻面按在桌角,指尖在金属边沿轻轻敲了两下。她没再看那条消息,只是抬眼望向窗外——庆功宴的喧闹还没散尽,远处天际线泛着微光,像是被谁用灰笔扫过一层。
她转身走向更衣室,助理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捧着新送来的礼服盒。“设计师说,这次是‘加冕’的意思。”助理小声说。
沈知意打开盒子,银灰色丝绸静静躺着,肩线处一道暗红缝线蜿蜒而下,像血痕,也像勋章。她没多问,只点了点头,“换上吧。”
半小时后,她踩着细高跟踏上红毯。闪光灯炸开一片白光,记者的话筒立刻围了上来。
“沈导,《镜渊》的成功是不是因为您个人经历太有话题性?观众真的是冲电影去的吗?”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提问那人脸上,嘴角一挑:“如果生活经历能算作弊,那你们是不是该先把所有男导演的童年创伤也查一遍?”
对方噎住,她已抬步继续走,左手三指轻扣太阳穴,老粉瞬间认出这是“知微”的开场动作,弹幕式欢呼从人群里炸出来:“姐姐杀回来了!”
后台入口处,程野靠墙站着,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折叠纸条。他不动声色地递过来,沈知意接过时顺手把空酒杯塞进他手里。
纸条展开只有几个字:**管家联系了瑞士账户,资金流动异常。**
她捏了下纸条,没说话,径直走向候场区。谢临渊已经在第一排落座,黑色西装衬得肩背挺拔,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静。
“你还真来了。”她低声说。
“你说呢?”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可是从你第一次偷偷改剧本就开始记日子了。”
她笑了一下,正要坐下,主持人突然喊到她的名字。
“接下来,颁发本届‘最佳新锐导演奖’——有请颁奖嘉宾!”
全场灯光暗下,大屏开始播放提名短片。轮到《镜渊》片段时,镜头切到母亲车祸那场戏,雨夜、熄火的车、未接来电……台下不少人安静下来。
沈知意垂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边缘。这块表是谢临渊送的,表面没有品牌标识,只有刻度和一根细红线——据说是军用定制款,能同步卫星时间。
“让我们恭喜——沈知意!”
掌声响起时,她才抬头。谢临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袖口,“去吧,他们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她走上台,接过奖杯。金属底座冰凉,上面刻着“新锐之光”四个字。她低头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感谢组委会。”她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全场,“终于把‘新锐’这个词,用在了女人身上。”
台下有人笑,也有人皱眉。她不急,继续说:“有人说女导演拍沉重题材是为了博同情。可为什么男人拍战争叫深刻,女人拍伤害就成了情绪发泄?”
前排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投资人端着酒杯冷笑,被她一眼扫中。
“我不是来讨掌声的。”她语气淡了点,“我是来改规则的。”
全场静了几秒,接着掌声从角落响起来,越滚越大。后排一个年轻女编剧直接站起身鼓掌,旁边人拉都没拉住。
她最后看向谢临渊的方向,眼神软了一瞬。
“这个奖,属于所有在黑暗里还坚持写剧本的人。”她说,“也属于那个,在我重生第一天,就守在监控室的男人。”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掌声。谢临渊没动,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封没寄出的信,日期写着她回归的第一天。
颁奖结束,她回到香槟塔旁接受合影。程野凑近,声音几乎贴着耳根:“瑞士那边刚确认,管家转出了三百万瑞郎,用途不明。”
“查流向。”她低声回,“别让他洗干净。”
“明白。”程野退开一步,假装在调整领带。
她端起酒杯,朝谢临渊走去。两人碰杯时,她借着玻璃反光,看见出口方向有个穿黑风衣的人正快步离开。
“你看那边。”她声音很轻。
谢临渊顺着她视线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压。
“军方刚传消息,”他低语,“L医生可能带着生物样本准备离境,目的地不明。”
“样本?”她眯了下眼,“是指江晚舟脖子后的芯片?”
“不止。”他嗓音冷了几分,“还有你母亲当年的基因数据备份,藏在江氏地下实验室。”
她握紧了奖杯,指节微微发白。
“他们想跑?”她笑了笑,“那就别让机场成他们的跳板。”
谢临渊点头,眼神恢复战时的锐利。他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快速输入一串指令。
大屏忽然切换,开始循环播放《镜渊》的经典镜头。观众再次鼓掌,有人喊:“沈导再来一部!”
她举起酒杯致意,笑容得体,目光却一直锁在出口。那道黑影已经不见,但地毯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湿痕——外面下雨了,而那人没打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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