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贴着水面刮过来,带着咸腥味和铁锈的气息。沈知意站在栈桥中央,旗袍下摆被吹得微微翻动,她没再往前一步。
谢临渊从后方靠近,脚步很轻,“你刚才那句话,他听见了。”
“听见才好。”她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声音压低,“他以为我在挑衅,其实我在画圈。”
两人退到栈桥入口的灯影边缘。沈知意打开对讲机,频道切至加密频段:“程野,热成像有动静吗?”
“渔船左舷底舱有持续热源,体温正常,但心跳偏快。”耳麦里传来程野的声音,背景是键盘敲击声,“不像成年人,更像小孩在紧张。”
“不是诱饵。”她看向谢临渊,“他在等什么?”
“等你上船。”谢临渊语气平静,“或者,等你露出破绽。”
沈知意冷笑一声,从手提箱里取出平板,调出一张结构图。这是江氏医院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布局,她曾在一次探班时顺手拍下,后来发现和某些船舶改造图纸惊人相似。
“L医生做手术,离不开恒温恒湿环境。”她指尖划过屏幕,“这艘船的引擎舱位置,正好符合空气循环需求——他不会选别的地方。”
谢临渊凑近看了眼,“你是说,他现在就在底下准备移植?”
“差不多。”她合上平板,“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把整个码头变成了信号坟场。”
她按下另一个键,无人机嗡鸣声悄然掠过头顶,高度控制在十米以下,航线呈无规律游走。这不是巡逻,是表演。
“让所有人记住这个节奏。”她低声下令,“别盯渔船,盯四周空地。让他觉得我们在找退路,而不是盯着船本身。”
谢临渊皱眉,“万一他察觉异常?”
“那就让他觉得一切正常。”她嘴角微扬,“毕竟,谁会怀疑一群‘常规巡查’的人呢?”
她转头对着耳麦:“程野,切断所有外泄信号路径,声波干扰器启动,频率调到民用频段附近,别让他用卫星电话喊救命。”
“早搞定了。”程野哼笑一声,“你现在发个微信都比他快。他要是想打电话,只能靠嘴喊。”
沈知意点头,目光重新落向渔船。甲板上那道人影早已消失,灯也没再亮起。整艘船像沉睡了一般。
但她知道,里面一定有人在动。
“他喜欢仪式感。”她说,“每次实验前,都会给目标擦脸、梳头,甚至念一段拉丁文祷词——那是他母亲的遗言翻译版。”
谢临渊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留下的病历本里夹着一张录音笔记。”她淡淡道,“我看过。他说那是‘净化灵魂’的必要步骤。”
“所以现在……”
“他在给小满‘净身’。”她眼神冷下来,“趁他还专心做这些事,我们要把网拉紧。”
她再次走上栈桥中段,步伐比之前慢,像是犹豫,又像是挣扎。走到三指叩太阳穴的位置,她停住,抬起左手,动作清晰而缓慢。
镜头感十足。
“放音频。”她对着耳麦说。
下一秒,一段熟悉的声音在夜海上飘荡开来——
“我在终点等你。”
是她之前直播结束时说的话,语气冷静,带着一丝挑衅。现在通过隐藏扬声器播放出来,仿佛她真的孤身一人,在向黑暗发出挑战。
谢临渊皱眉,“太明显了,他会怀疑。”
“就是要他怀疑。”她轻声说,“怀疑我是不是真敢一个人来。怀疑我有没有埋伏。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穿。”
她缓缓打开手提箱,将那支泛着幽蓝光泽的注射器摆在明处,针管朝上,月光下闪出一点寒光。
“他知道我手里有药。”她说,“也知道那是什么药。他会想,我是不是疯了,敢拿它当武器。”
谢临渊看着她,“你不怕他直接杀了小满?”
“他不会。”她摇头,“他对‘艺术品’有执念。死掉的容器,不完整。他要的是活体转移,亲眼看着意识迁移的过程。”
她顿了顿,“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必须按他的流程走。而这个过程,就是我们的窗口。”
回到掩护点后,她立刻联系程野:“电力监测有没有异常?”
“刚有反应。”程野语速加快,“底舱电压突增,持续三分钟十二秒,功率匹配高精度神经同步设备启动曲线——就是你说的那种机器。”
“他在开机。”沈知意眼神一凛,“说明手术还没开始,还在准备阶段。”
“也就是说,小满还安全?”谢临渊问。
“暂时。”她盯着渔船,“只要他还在调试设备,就不会碰她。”
她迅速做出部署:“特勤组进隔壁货轮,占据制高点,枪口锁定底舱出口,但不开镜、不瞄准,别反射光线。无人机继续低空盘旋,制造噪音干扰。我要让这地方看起来像个普通夜班港口。”
谢临渊看着她,“你自己呢?”
“我留在这里。”她说,“他是冲我来的。只要他认为我还在这儿等着,就不会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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