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飒仁焉支会配合我们领马的申请标志着在山丹军马场内外与马骏博弈的布局已经完成。
为了赶在我们无法控制的赵充国率领的汉军来驰援前解决问题,飒仁焉支与我商议先让我派几个人拿着邢山将军给的领马符节,她会带着人帮我们一起去要马。
如果马骏同意我们领走五百匹战马,大家也可以不用撕破脸;如果马骏不同意,飒仁焉支的部下就先将军马场内的“绣衣使者”全部控制起来,等我最后跟马骏谈一轮,再作处置。
其实我并没有和飒仁焉支谈利害关系、利益交换什么的。我只是利用了“信息不对称”八分真掺着二分假跟她说了霍去病生前最后阶段的情况,让她因为情绪渲染而不用再勾兑任何利益的同意了我的全部诉求。
但是,诚如郦无姤所言:飒仁焉支很直爽但不憨傻。而马骏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我们拿走军马——即使我们不找他麻烦。如果让我们拿走珍贵的军马,刘猪崽大概率饶不了他,就算看在他的既往贡献,至少也会让他议罪赋闲。所以他一定会极力再说服飒仁焉支反水——按照飒仁焉支透露的情况,昨天晚上他已经向飒仁焉支告知赵充国即将率骑兵来驰援军马场的消息,而且即使听命飒仁焉支的何伯军和阳煜等人不出手,东边二十里外那支修建长城的役兵也得听命于兵符来驰援。
但是我并不怕马骏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对一切可能的情况作了推演,并有了后手准备。即使和飒仁焉支聊得很好,我也没有给她看我让李大戊伪造的卫青下令要弄死马骏的军令,就是为了看后面的情况决定是不是使用。
我送飒仁焉支离开营地时正好经过伤病员营帐,虽然经过驻扎休整不少病号已经康复,但是因为之前生病的人基数太大,这会儿还有好几百病号。加上正值军医和军医助理放药,一些老兵还因为久病有些情绪,帐前显得很喧闹。
我向飒仁焉支一行解释了情况,请她不要见怪。
飒仁焉支道:“李司马,你能否将这边生病的人的病情向我描述一下?”
“具体的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我回道,“除了被毒虫叮咬,主要就是暑热咳嗽之类的。”
这时,干妈义姁安抚了几位老兵服药后正走出来。我赶紧将她拉到身前,向飒仁焉支作了介绍。
飒仁焉支很礼貌的跟义姁打了招呼,然后问起义姁目前营地里得暑热之症的人的情况。
在干妈义姁很准确的描述了症状后,飒仁焉支道:“这是到河西之地后典型的水土不服引起的症状,回头你们找人去我那边拿些焉支山的草药,大部分人应该吃过就能好。”
得到飒仁焉支这个善意的邀请,我立即安排李癸带着十几名军医及助理和飒仁焉支一起回去。
同时陪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我之前安排的李四丁、李壬和十几位护卫。我将胖虎给我的领马军牌给了李壬,让他去代表老兵营正式向马骏提出调拨军马的相关事宜。
其实我并不看好飒仁焉支带着李壬去找马骏谈就能要来军马。马骏大概率是要拖延时间,等待赵充国及修筑长城的役兵支援。甚至他还会遣手下的“绣衣使者”去更多地方找援军——但是因为兵符在章阳手上,他们只能去比如姑臧城之类的有“绣衣御史”联络点的地方求援。
同时,我也不指望飒仁焉支真能像和我聊的那样让她控制的人能“无条件配合我”拿捏马骏。毕竟那两百人是驻守军马场的汉军,马骏和石辰是他们名义的主官。他们的处境和老兵营不一样,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驻守、在这里拿汉军的俸禄,能有现在确保不站在马骏那边的局面就已经很好了。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赵充国那边的行军状况,确定晚饭前后的申酉时分必须拿捏定马骏,不然可能出问题。于是我立即安排斥候向李己、李庚作了最后的布置,还将足量蒙汗药送去了李庚的营地。
蒙汗药的药方来源挺出乎我预料——是王赟提供的,药方的开发者是他的伯父、也就是王贺的先父王遂(因过量服食“五石散”丧命的医者)。
开始他提供这个方子是因为郦东泉告诉他为了路上不横生枝节,但是也要防止被沿途检查的汉军打秋风造成成本不可控、又不能和检查的汉军真交火,问王赟有什么好办法,于是王赟就提供了这个方子给我们。
在安排妥当准备在今晚和马骏最后算总账后,我抓紧时间找了金复了解情况。
当我进入金复、金革和赵雪嫣等聊天的营帐,气氛已经非常和谐。赵雪嫣告诉我:她已经和舅舅金复相认,除了我给她爹娘生前的信物,金复也丝毫没怀疑她的身份——因为她和自己的母亲、金复的妹妹金察丝(匈奴语“雪”之意)的长相非常相似;而大丫头李珍珍则非常像他的堂妹、也就是李大力的母亲金萨熙(匈奴语“风”之意)。
金复已经六十多岁,比金革年纪更大,身体还算硬朗,也是碧眼高鼻的形象。他基本不会汉语,金革翻译告诉他我是赵雪嫣现在的丈夫、也是这支部队的“主帅”后,他立即向我施礼,表示非常感激我对他的外甥女一家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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