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告诉我:我让她和李贤良寻找张骞身边“绣衣御史”的工作已经有了眉目,她也已经教了甘季如何放假消息去试谁是“绣衣御史”的“排除法”。
联想到韦贤知道张骞想和我洽谈“夹带私货”,我确定张骞身边还是有“绣衣使者”卧底的,而且除了韦贤的直属部下还有隐藏得更深的人。那天只有李三丁、李四丁和甘家父子跟张骞来见我们,如果说李三丁、李四丁和甘家父子都很可靠,那么就一定有能和甘家父子说得上话的人是“绣衣御史”。
我让李珍珍具体说一下她是怎么教甘季利用假消息去试谁是“绣衣御史”的,李珍珍道:“我让她跟不同的人说不同的假消息,然后根据消息最后的传播路径判断谁是‘绣衣使者’。”
之后珍珍详细告诉了我判断的方法:目前六个嫌疑人中至少有一个“绣衣使者”,她让甘季配合跟这些人中的一个或几个分别放了不同的假消息。同时甘季他们早就知道郭晟的下属里有个配备给张骞的马夫何沙肯定是“绣衣使者”里的消息汇总者,所以只要在到西海的时候找机会检查这个人准备汇报的东西和他们透露给那六个人中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消息一致就能知道谁是“绣衣使者”了。
我本想告诉珍珍:“你这个办法有点啰嗦,而且如果这六个人形成‘二次传播’、‘交叉传播’,这个办法也未必管用。”但是考虑到这个大丫头第一次动脑筋想帮我忙,我打击她也不好,于是道,“你把方案定了让那个小子自己去执行不就行了?有必要还要你一路跟着?”
“那小子脑子笨得紧!不手把手帮他判断他可执行不下去。”珍珍一脸自豪道。
“爹,让姐姐试试吧!”李贤良道。
看着这俩我最疼的便宜儿女,我笑道:“行吧!”
确定带上李珍珍和李贤良开拔之后,我又找到我准备安排和郦东泉、李贤良一起回大汉的主簿、计吏、亲兵单独聊了天,作了思想动员。
聊完正好吃了个早饭,刚吃完弥多城主就派人来请我去城主府商量事情。
我让人继续帮我收拾行李,然后喊上蒯韬便去了城主府。
弥多城主先跟我说了他会让弟弟小弥多陪我一起去西海,理由是我这边的士兵大都派出去了,他担心我的安保人员不够。
我知道他其实是怕我去了羌中不回来,财神爷跑了。于是很大方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同意小弥多带着一百我们刚帮着训练好的最精锐的汉军装备骑兵跟我一起去西海。
当我以为弥多找我就这点事,准备让蒯韬跟他对接商旅业的事情时,他跟我说:在偏厅还有两个客人在等我,也是这两个客人请他一早去找我的。
当我去偏厅,看到请我的两个人我有点意外:是张骞和韦贤。
看见我过来,韦贤笑道:“主帅先生,为了防止有人看见我和张大人一团和气、一起找您,引起张大人的麻烦,我特地请弥多城主约的您,您能理解吧?”
我笑了笑,道:“理解。二位是使团正副手,本应肝胆相照。”
“都是我不好!”韦贤道,“若不是主帅先生点醒我,我还一直自以为是。昨晚和张大人聊到深夜才知道:张大人第一次出使时的副使徐驰大人是我师叔徐偃的族兄,徐驰的遗孤也一直是张骞大人托徐偃师叔在接济。”
“你们说的是鲁国人博士徐偃先生?”我忙问道。
“是的,他和家师瑕丘江公一样,都是师祖申培公的弟子。主帅先生在孔府也见过徐偃师叔?”韦贤道。
“非常敬仰,但缘吝一面。”我叹了口气道,“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徐偃博士元狩六年时已经被判弃市之刑。”
“什么!”韦贤惊道,“师叔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他祖父还是大汉开国功臣松兹侯徐厉,怎会受此大刑?连除爵免罪的情面也不给吗?”
“他没有作奸犯科,他死于为民请命。在张汤那边给的罪名叫‘矫诏’。”我回道。
接着,我把在鲁国时了解到的徐偃巡察及徐偃和奉祀君孔安国、葛履、葛谦兄弟等的交集说了一遍,也重点说了孔安国是因为内疚徐偃的死才郁郁而终的。我还顺便说了颜回后人、大司农颜异因为反对“白虎皮币”被张汤以“腹诽”之罪处死的事情。
等我说完,韦贤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不想一趟出使,朝纲已经成了这样!我觉得天子当年对董夫子那样已经是底线了,不想他真的能干出多起残害我辈清流之士的血案!这么看来,怪不得阳成注和工匠们都愿意留在西域了!”
“陛下也没错。”张骞咳嗽了几声道,“陛下有他的考虑。我相信他是被张汤之辈蒙蔽了而已。”
“哼!”韦贤道,“本来我还在纠结身受皇恩持节,这趟差事办完回去就辞官是不是不妥,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张骞咳嗽了一阵,似是还想劝韦贤。韦贤摆手止住张骞道:“张大人,咱们这一路颇多分歧,好不容易要办完差事,就不要再争执了吧!”他顿了顿道,“其实你这一路上做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很快会汇报给我,包括你刚来疏勒时单独见了弥多城主和主帅。我知道你也不是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的人,所以昨天我就和主帅先生说了:从‘羌中线’出来后,你那边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我都不会说,我还会把那几个一路给我汇报情况的先打发去长安。不过,我相信你也知道:你这边也有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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