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夜,冷得像冰窖。林缚蜷缩在临时挖的土坑里,胸口旧伤被寒风刮得钻心疼,嘴里含着一块硬邦邦的冻干粮,味同嚼蜡。身边的王二牛和赵虎早已睡熟,均匀的呼吸声里带着疲惫,剩下的三个士兵也歪倒在一旁,脸上满是血污和倦色。
自烧了北狄粮道后,周指挥使表面升他为伍长,实则变本加厉地刁难。不仅把他们调去驻守最偏远的烽火台,还克扣了大半粮草和伤药,美其名曰“精简补给,支援前线”。这烽火台孤悬于山巅,四周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旦遭遇北狄小队偷袭,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林哥,你怎么还没睡?”王二牛被冻醒,搓着冻得发紫的手,“这鬼地方也太邪门了,晚上能冻死人,白天又晒得慌,粮食还不够吃,再这样下去,咱们怕是撑不住了。”
林缚睁开眼,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撑不住也得撑。周指挥使就是想让咱们死在这里,咱们偏要活着回去。”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干硬的肉干,递给王二牛,“吃点这个,保存体力。”
这是他上次从北狄士兵身上搜来的,一直省着没吃,现在正好分给兄弟们。王二牛接过肉干,感动得眼圈发红,却只咬了一小口,又递还给林缚:“林哥,你也吃,你伤还没好利索。”
林缚没接,摆了摆手:“我不饿,你吃吧。明天我去附近的山谷看看,能不能打些猎物,补充点粮食。”
第二天一早,林缚便独自下了山。山谷里枯木林立,积雪没到脚踝,他踩着积雪,小心翼翼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他知道,这山谷里不仅有野兽,可能还有溃散的北狄兵或马匪,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林缚立刻躲到一棵大树后,透过树枝的缝隙望去。只见五个北狄兵正围着一个穿着雍军校尉服饰的中年汉子,那汉子手持长剑,身手矫健,却已是强弩之末,左臂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
“汉人校尉,束手就擒吧,饶你不死!”为首的北狄兵狞笑着,挥舞着弯刀逼近。
那校尉冷哼一声,眼神坚毅:“狗贼,休想!”说着,提剑冲了上去,与北狄兵再次缠斗起来。
林缚心中一动,这校尉的服饰不像是右营的人,倒像是中军的。中军都是精锐,怎么会孤身出现在这里?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继续观察。他看得出来,这校尉武艺高强,只是寡不敌众,又受了伤,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若是救了他,说不定能借此摆脱周指挥使的控制;可若是救错了人,或者被周指挥使知道,怕是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校尉被一个北狄兵一脚踹倒在地,弯刀即将落下的瞬间,林缚不再犹豫。他抓起地上的一块巨石,猛地掷了出去,精准地砸中了那北狄兵的后脑勺。
“谁?”剩下的北狄兵警惕地回头。
林缚从树后跳了出来,手里握着长刀,眼神冰冷:“杀你们的人!”
他知道,对付四个北狄兵,硬拼肯定不行,只能速战速决。趁着北狄兵愣神的功夫,林缚如猎豹般冲了上去,长刀直刺最近一个北狄兵的咽喉。那北狄兵猝不及防,当场毙命。
校尉见状,也挣扎着爬起来,提剑斩杀了一个北狄兵。剩下的两个北狄兵又惊又怒,挥舞着弯刀围攻过来。林缚与校尉背靠背,互相配合,林缚专攻下三路,校尉则主攻上三路,两人默契十足。
激战片刻,林缚瞅准一个破绽,长刀砍断了一个北狄兵的腿,校尉趁机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最后一个北狄兵见势不妙,转身想逃,林缚甩出腰间的短刀,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后背。
战斗结束,两人都松了口气。校尉捂着受伤的左臂,看着林缚,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敬佩:“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不知小兄弟是哪部的?”
“回校尉大人,末将是右营后营伍长林缚,奉命驻守附近的烽火台。”林缚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右营后营?”校尉皱了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我是中军参将秦岳,此次奉命前来探查北狄动向,没想到遭遇埋伏。”
林缚心中一喜,秦岳的名字他听说过,是中军有名的猛将,为人正直,深受将士爱戴,而且据说深得雁门关守将李威的信任。这正是他想要的贵人!
“原来是秦参将,末将久仰大名。”林缚语气更加恭敬,“末将也是恰巧在此打猎,听到打斗声才赶来的。”
秦岳点了点头,看着林缚身上破烂的军服和满身的血污,又看了看远处的烽火台,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一个伍长,怎么会驻守在这么偏远的烽火台?而且看你的装束,补给似乎不太好。”
林缚知道机会来了,他没有直接抱怨,而是叹了口气:“末将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上面怎么安排,末将就怎么执行。至于补给,可能是前线战事吃紧,暂时短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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