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又湿又冷,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
林风侧着身子,像只壁虎一样,一点点往里挪。
背后洞口那点光很快就没了。
四周彻底陷入一种压抑的、纯粹的黑暗里。
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
咚咚咚的,敲得耳膜疼。
脚下的路根本不能叫路。
全是棱角尖锐的碎石和滑腻腻的泥泞。
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崴了脚脖子。
岩壁更是粗糙不平。
湿漉漉的苔藓糊在上面,手摸上去又冰又黏。
得使老大劲才能扒住,不然就得滑倒。
没爬多远,手心就被磨破了皮。
火辣辣地疼。
汗水混着岩壁上渗出的水,流进伤口,蛰得他直抽冷气。
“啧,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拱。”
烬爷那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带着点不耐烦:“往左点,那边气流明显些,感觉没?像个狗鼻子一样给老子嗅准了!”
林风喘着气,依言往左边蹭了蹭。
果然,脸上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但持续不断的凉风,比刚才那边明显。
这让他心里稍微定了点 —— 有风,就说明这缝不是死路。
越往里走,空间时宽时窄。
宽的地方能勉强直起腰喘口气。
窄的地方就得缩着肚子、吸着气才能挤过去,冰冷的岩石硌得肋骨生疼。
有段路特别低矮。
他几乎是在泥水里爬过去的。
冰凉的泥浆糊了一身,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
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
林风只觉得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胳膊也酸软得快要抬不起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喉咙干得冒烟。
全靠丹田里那丝微弱的黑色元气缓缓流转,才勉强吊着一口气,没瘫在半道上。
“坚持住,小子!”
烬爷的声音也少了点平时的戏谑,多了丝严肃:“感觉快到头了,风里的味儿变了,没那么多土腥气了。”
这话像一针强心剂。
林风精神一振,咬牙继续往前挪。
果然,又艰难地爬过一段特别狭窄的瓶颈后。
前方的黑暗似乎淡了一点,不再是那种纯粹的黑,隐约透出点灰蒙蒙的光亮!
而且,那股一直引导他的气流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带着点草木的清新气息!
希望就在眼前!
林风手脚并用,加快速度朝那光亮处爬去。
光线越来越亮,甚至能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和鸟叫声!
终于,他爬到了裂缝的尽头。
出口被一丛茂密的藤蔓和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只从缝隙里漏进天光和新鲜空气。
林风用手扒开藤蔓,奋力推开几块松动的石头。
一个仅容一人钻出的洞口显露出来。
刺眼的阳光猛地照了进来,晃得他眼睛一时都睁不开。
他眯着眼,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比崖底那阴冷潮湿的空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手脚并用地从那个狭小的洞口爬了出去。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在崖底积攒的寒意。
他仰面躺着,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和飘过的白云,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歇了好一会儿,他才撑着坐起来,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葬神崖侧面的一处山腰,地势比较平缓,树木郁郁葱葱。
远处还能隐约看到青云城模糊的轮廓。
他居然真的从那个绝地里爬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不能得意,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
衣服破得跟乞丐似的,满身污泥,手上腿上全是刮伤和磨破的口子,看着狼狈不堪。
但内在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远比坠崖前要强韧得多。
尤其是肉身,感觉徒手就能掰断碗口粗的树枝。
丹田里那丝黑色元气虽然细,却异常凝实,缓缓自行流转。
“总算从那个耗子洞里钻出来了。”
烬爷的声音也轻松了些:“瞅瞅你这德行,跟泥地里打过滚的野猪似的。”
林风没理会他的吐槽。
走到一处积着雨水的石洼边,粗略洗了把脸,又把身上最明显的污泥拍了拍。
水影里映出一张少年的脸。
比之前瘦削了不少,但眉宇间那股怯懦和绝望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藏的锐利和沉稳,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
他望向青云城的方向,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林家,林宏…… 那些嘲讽的嘴脸,那些刻薄的言语,还有被推下悬崖时那份彻骨的背叛和绝望,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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