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苏家小院里,苏墨正疲于应付两个精力过剩的幼弟。
“三姐!来抓我们呀!”四弟苏钧像个灵活的小猴子,绕着晾衣架跑来跑去。五弟苏铮有样学样,咯咯笑着在后面捣乱,时不时伸出小短腿试图绊苏墨一下,兄弟联盟可谓天下无敌了。
苏墨心里叫苦不迭。她一个心理年龄几十岁的人,实在提不起兴致玩这种幼稚的追逐游戏。但表面上,她还得装出七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跟着跑,嘴里喊着:“别跑!看我抓到你们!”
“抓不到抓不到!”苏钧得意地做鬼脸。
苏铮更是直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让她寸步难行,嘴里还嚷嚷:“抓到三姐啦!三姐输啦!”
苏墨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树袋熊”,又看看一旁得意洋洋的苏钧,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比画一套复杂的施工图还累人。
她眼珠一转,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假哭:“呜……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老是欺负我……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找二哥……”
这一招果然有效。苏钧和苏铮一看三姐哭了,有点傻眼。苏铮松开手,眨巴着大眼睛看她。苏钧则凑过来,有点别扭地说:“哎,你别哭啊……我们让你抓还不行吗?”
但苏墨才不要继续玩。她扁着嘴,爬起来就往屋里跑,目标明确——正在厨房忙着腌咸菜的孙巧莲。
“娘……娘……”苏墨一头扎进孙巧莲怀里,把沾了灰的小脸往母亲衣襟上蹭,开始发挥演技,“钧哥儿和铮哥儿欺负我……追我……绊我……呜呜……我不要跟他们玩了……我要去工棚找爹爹和二哥玩……”
孙巧莲正忙得满头汗,没好气地推开她:“去去去,一边去!没看娘正忙着吗?工棚里都是木头渣子,有什么好玩的?磕了碰了怎么办?老实待在院里!”
苏墨岂会轻易放弃?她充分发挥了七岁小孩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功夫,抱着孙巧莲的腿不撒手,扭糖似的磨蹭,哭声震天响:“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去!院里不好玩!爹和二哥那里好玩!有木头小鸟!娘……让我去嘛……求求你了……娘最好了……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她一边哭求一边拍马屁,一边偷偷观察孙巧莲的脸色。孙巧莲被缠得头晕脑胀,手里的活计完全干不下去,又想发火又有点心疼(主要是心疼自己的衣服被蹭脏了)。
“哎呀!你这死丫头!嚎什么嚎!闭嘴!”孙巧莲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看看院子里又开始互相追打的俩小子,再看看挂在自己腿上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女儿,终于妥协了,“行了行了!别嚎了!让你去!让你去行了吧!”
苏墨立刻收声,抬起小花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巧莲:“真的?”
“但是!”孙巧莲板起脸,伸出沾着盐粒的手指戳她额头,“得约法三章!”
苏墨猛点头,一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乖巧样。
“第一!”孙巧莲叉着腰,“每天上午,必须跟着你大姐学女红!学足一个时辰!你大姐检查合格了,下午才能去工棚!”
苏墨心里咯噔一下,女红?她连针都没拿过。
“第二!只准在工棚里待着,看你爹你哥干活,不许乱跑,不许碰刀具!敢瞎跑……”孙巧莲作出凶恶状,“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三!太阳下山前必须回家!听见没?”
学女红换去工棚的机会?苏墨只犹豫了一秒,就立刻点头如捣蒜:“听见了听见了!娘!我保证听话!我一定好好学!学好了再去!”
只要能去工棚,接近那些木材、工具,感受那创造的氛围,学女红算什么!苏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笑得像朵向日葵。
孙巧莲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笑脸,没好气地挥挥手:“滚蛋滚蛋!看见你就烦!去找你大姐去!现在就开始学!”
于是乎,苏墨的“苦难”日子开始了。
第二天上午,她就乖乖坐在了长姐苏静姝的旁边。苏静姝是个极好的老师,温柔又有耐心但同时也是非常认真和严格,她先教苏墨最基础的穿针引线。
“三妹,你看,针眼这么小,线头要先用舌尖抿一下,变得细细的,然后对准……”苏静姝细致地示范着。
苏墨看着那细小的针眼,觉得自己前世看复杂的施工图都没这么费劲。她努力模仿着,笨手笨脚地尝试,好几次针没拿稳掉落戳到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
“慢点,不急。”苏静姝轻轻握住她的手,“对,就这样,慢慢来……”
好不容易穿好了针,接下来是学习打线结,然后是在一块旧布上练习最简单的平针。
对苏墨来说,控制那枚小小的绣花针,比控制雕刻刀难多了。针脚歪歪扭扭,时疏时密,拉线力道不是太大把布扯皱了,就是太小线松垮垮的。她还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快上手,要符合一个“初次拿针的七岁孩童”应有的笨拙水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