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让老洋房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周三早晨,我端着咖啡站在厨房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突然意识到已经两天没见到温婉了。
她通常会在早晨打理花园,即使下雨也会在客厅看书。这种长时间的消失很不寻常。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三楼,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温婉?你在吗?
没有回应。
我又敲了敲,这次用力些:温婉?你还好吗?
门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门开了一条缝,温婉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中。她双眼通红,鼻尖泛着不自然的粉色,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裹着厚厚的睡袍。
抱歉,吵醒你了?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你看起来不太好。
只是有点感冒。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说完又咳嗽起来,那声音从胸腔深处发出,听着就让人难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立刻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你在发烧!量过体温吗?
她摇摇头,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没事...睡一觉就好...
家里有体温计吗?退烧药呢?
楼下...医药箱...
回去躺着,我去拿。我轻轻推着她回到床边,这才看清她的房间——简洁雅致,一张四柱床,床头柜上堆满了书,窗前摆着一个小茶几和单人沙发。房间很整洁,只是此刻床单凌乱,地上散落着用过的纸巾。
我飞奔下楼,翻出体温计和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回到她房间时,她已经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急促。
量一下体温。我把体温计递给她。
她乖乖地含住体温计,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好几岁,脆弱得让人心疼。五分钟后,体温计发出的一声。
39.2度,高烧啊。我皱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晚...突然觉得冷...
吃药了吗?
她摇摇头:看不清...说明书...
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未拆封的退烧药,旁边是一副断了一只脚的老花镜。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颤——她平时看书从不需要眼镜。
我来。我拆开药盒,仔细阅读说明书,一次两片,间隔六小时。你吃过东西吗?
她又摇头。
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我去煮点粥。
她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不用麻烦...
别废话,躺好。我模仿着我妈小时候训我的语气,半小时后回来。
厨房里,我翻出米和砂锅,凭着记忆煮起白粥。我妈常说生病时要吃清淡的,白粥最养人。煮粥的间隙,我又跑上楼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顺便带了一条干净毛巾。
粥煮好后,我盛了一碗,撒了点盐,端着托盘回到温婉房间。她已经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起来清醒了些。
慢慢吃。我把托盘放在她腿上,小心烫。
她小口啜着粥,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她放下空碗,轻声说。
反正我今天远程工作。我耸耸肩,在哪写代码不是写。再说了,得看着你吃药。
她没再反对,只是轻轻说了声,然后滑回被子里。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我继续敲着代码,偶尔抬头看她。睡着的温婉卸下了所有防备,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为她的睫毛投下细小的阴影。
中午时分,她又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我赶紧叫醒她,又量了体温——39.5度,不降反升。
得去医院。我坚决地说。
不用...再吃一次药...她虚弱地抗议。
高烧不退很危险。
真的不用...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出奇地大,我对青霉素过敏...去医院他们只会输液...更麻烦...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我只好妥协:那再观察两小时,如果还不退烧,必须去医院。
她点点头,乖乖吃了药。我用湿毛巾为她擦脸和脖子,她起初有些抗拒,后来也就任由我摆布了。
你父母知道你这样吗?我问。
她闭上眼睛:他们...不在国内。
朋友呢?有没有人能来帮忙?
习惯了...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我想象着她一个人在这栋大房子里,发着高烧,连杯水都没人递的情景,胸口突然堵得慌。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说,声音比预想的要沙哑。
她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轻轻点头。
下午三点,她的体温终于降到38度左右。我松了口气,去厨房热了粥,又炒了盘清淡的青菜。她吃得比早晨多些,精神也好了点。
你应该回去休息了。她说,我已经好多了。
再观察一会儿。我坚持道,你睡吧,我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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