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仙朝,乾元历3487年,南疆百越郡,临江城。
沈家议事堂内,气氛死寂。
堂上主位,沈家家主沈启明面色憔悴,环视着堂下数十位家族核心成员。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那是临江城唯一的二阶炼丹师陈丹师。
“陈丹师,老祖的情况……当真没有一丝转机?”沈启明的声音沙哑。
陈丹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沈家主,宗道老祖是修炼功法岔了气,伤及了本源。老夫用尽了毕生所学,也只能以丹药勉强吊住他最后一年的生机。一年之后……准备后事吧。”
“一年……我沈家,要亡了吗?”一位年长的族老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大乾仙朝律法森严,家族以品阶定尊卑。一个家族,必须拥有一位筑基修士,才能被评定为九品。
若筑基修士陨落,一年内无新的筑基诞生,则仙朝会收回其品阶,贬为不入流。
若是沈家被贬为不入流,到时候,沈家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临江城中的死对头林家一定会杀上门来,行灭门之举。
沈家的唯一支柱,便是那位筑基初期的老祖沈宗道。
沈家,一个挣扎在九品边缘的末流修仙家族,功法是残缺的,丹方是失传的,唯一的筑基老祖,如今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家主,不能再等了!”一个面相精明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是家族的管事沈启武。
“我们临江城的死对头林家,最近一直在坊市里散布谣言,恶意打压我们的产业。他们就是在等老祖陨落,好一口吞了我们!”
“依我看,不如趁着老祖还在,我们变卖所有家产,举族迁徙,去投靠郡城的张家!虽然要寄人篱下,但好歹能保全我沈家的血脉!”
这个提议,让堂炸开了锅。
“投靠张家?那和当狗有什么区别!”
“可不投靠,难道等死吗?林家那位筑基修士,可是筑基中期,老祖在时我们都斗不过,老祖一走,我们拿什么去挡?”
“我沈家先祖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怎能做出这等不孝之举!”
争吵声愈演愈烈,沈启明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他何尝不知这是饮鸩止渴,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五叔,我不同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缓缓站起。
他叫沈元墨,二十一岁,炼气八层修为,三灵根资质。
按照沈家“承宗启元,明法振武”的排辈,他是元字辈,也是家主沈启明的独子,沈家的少主。
“元墨,这里是族中议事,小孩子不要插嘴。”沈启武眉头一皱。
“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元墨走到堂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位族人。
“我只问一句,将家族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你们,甘心吗?”
“将祖辈传下的基业拱手让人,从此看人脸色,苟延残喘,你们,甘心吗?”
“让子孙后代一出生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丧家之犬,你们,甘心吗?”
他一连三问,字字诛心。
堂内安静下来,那些叫嚷着要投靠的族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甘心又如何?你有办法让家族在一年内诞生一个新的筑基修士吗?你有办法挡住林家的吞并吗?”沈启武脸色涨红。
“我没有。”沈元墨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
“但,死守临江城,我们尚有一线生机。变卖家产去投靠,那是自寻死路。”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沈启明,躬身一拜。
“父亲,各位叔伯。我沈元墨,愿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若我不能突破筑基,延续家族品阶,我便自绝于祖宗祠堂前,以谢此罪!”
满堂皆惊,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主。
沈启明身体一震,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眼眶泛红。
他知道,沈元墨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凝聚家族已经溃散的人心。
“好!”沈启明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我沈家儿郎,就该有这样的骨气!传我令,从今日起,收缩所有外部产业,家族子弟取消一切休假,所有资源向元墨倾斜!一年之内,不成功,便成仁!”
……
夜色深沉。
沈元墨独自一人来到家族的藏经阁。
这里是沈家收藏功法典籍的地方,但此刻却积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的味道。
他点亮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空空荡荡的书架。
上面只有寥寥十几本功法玉简,还都是些残缺不全的大路货色,修炼效率低下,甚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这就是一个九品末流家族的悲哀。
真正的上乘功法、精妙丹方、强大阵图,全都被高品阶的世家和宗门垄断。他们刻意留下缺陷,制造知识壁垒,将底层修士死死地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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