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猛地冲出去,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
子弹疯了似地射向车窗,玻璃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白点,满天星似的勾成一副画,却依旧坚固如初。
宫本诚快气疯了,怒骂出声:
“混蛋!他们哪里来的防弹玻璃,整个沪上都没有几辆车有这样的配置!”
陆军司令部有两辆,宪兵队有一辆,梅机关有一辆。
别的就没了。
这种车连自己都没资格开,他们怎么弄到的?!
混蛋!
“追!都给我追!”
接连四五辆汽车的车灯亮起,刺眼的光线划破漆黑的夜。
沈中纪将车开的很快。
路灯光偶尔扫过车厢,又很快按下去。
严书中靠在杜新月怀里,左手捂在胸前,他的呼吸声很重,忽明忽暗的光线依稀照清他额头的汗。
“书中?书中?你怎么样?”
杜新月声音带着哭腔,抬手就去摸严书中胸口。
刚才的子弹应该是冲自己来的,她当时没回头,只是感觉身体被推了一把,严书中突然移到自己身后,然后枪声就响了。
“别......别碰。”
严书中声音发紧:“我手动不了,你别碰。”
谢殊从副驾驶回头,侧过身体看向后座,总感觉不太对劲。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很清新。
——皮革味,茉莉花香水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硝烟味。
就是没有血味。
.......嘶。
这家伙到底中枪没,该不会装的吧?
天色很黑,沈中纪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尖绷得发白,几乎将汽车开出飞机的速度。
“不错哦,有进步。”
谢殊转回身体,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赞许地瞥过一个眼神:“这次逃命竟然不掉眼泪。”
话音刚落,沈中纪的眼泪珠子“啪”就砸在手背上。
他哪有时间哭啊。
后面五辆汽车呢,自己方向盘都快甩冒烟了。
“书中怎么样了?”
谢殊闭上眼睛:“他?”
不等谢殊回答,后座传来严书中虚弱的声音:“新月,车里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他没救了。”
谢殊抱住胳膊,脑袋靠向窗玻璃:“别浪费汽油了,直接去乱葬岗吧,那里土厚,盖起来热乎。”
“.......”
车里安静了一瞬。
谢殊的话实在太没良心,沈中纪也感觉到些许不对劲。
“......严书中?”沈中纪小声的问。
严书中压根不理他,全心全意地倚在杜新月的怀里,脑袋埋进对方臂弯,看不见表情。
“新月,我裤子右口袋......咳.....有一筒信,是,是我对这场电影的感受.....。”
他喘着气,没说一个字仿佛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之前......你不是说,说喜欢......毛笔字吗,我特意练过了,你看看......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小话一套一套的。
杜新月眼眶都被说红了:“你别说话了,省些力气。”
“.......你看看吧。”
“好......我看,”
杜新月手都在抖,她从严书中口袋里摸出那个竹筒,竹筒上绑着一根蓝色丝带。
原本环在严书中肩颈处的左手微微松开,杜新月抬起手腕便想去扯丝带。
“我帮你......”
严书中虚弱地抬起手臂,轻轻地将丝带扯开,顺势将杜新月的手按了回去:
“这筒盖不好开,我来就好。”
信封从竹筒里倒出来,展开。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这条路没有灯,汽车内光线昏暗,只有驾驶位闪着微弱的光芒,但根本看不清纸上写得什么。
“太......太暗了,我看不清。”
杜新月声音发抖:“你坚持住,一会我们去医院,然后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不,去,医,院,我们去乱葬岗——”
谢殊的声音在旁边不合时宜地响起,每一个字的尾调都拉长,在安静的汽车内回荡。
杜新月:“.......”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冷血吗?
严书中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她声音礼貌又疏离:
“......麻烦二位将车开到永安路去八十六号,去林记当铺那里。”
此话一出,沈中纪表情明显愣住:“永安路八十六号,那不是许言他舅家的地盘吗?
“嗯,我给他们交过保护费。”
杜新月低着头,将信放在旁边,抬手去捂严书中的左胸。
枪口始终被严书中自己捂着,杜新月只能将自己的手盖在对方的手上:
“这里离永安路很近,那边有医生,到时候就没事了。”
“冷.......”
严书中闭着眼睛,脑袋又往下缩了缩。
杜新月只得又抱紧了些。
“新月。”
她听见怀中人问:“要是.......要是我活下来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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