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沉寂,圆形空间重归死寂。唯有地面纹路中流淌的微光,见证着方才惊心动魄的试炼与交谈。林凡靠在冰冷的石台边缘,喘息良久,才将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疲惫与混乱感稍稍压下。
脑海中,通往“静滞大厅”的路径图清晰而复杂,如同纠缠的神经网络,深深烙印在意识深处。那不仅是物理的路线,更标注了能量节点的分布、秩序力场的强弱区域、可能存在的空间褶皱以及“守墓人”警告过的几处极度危险区——那里标记着高浓度的古神污染残留或极不稳定的秩序畸变点。
左臂的沉重感依旧,但那种濒临崩溃的躁动确实平息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经历过千锤百炼后的钝重与……隐晦的活性。皮肤下的结晶纹路光芒黯淡,但仔细感知,却能发现银白、暗金、土黄、冰蓝乃至残留的暗红锈蚀纹路之间,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能量流转路径。这些路径并非固定,而是随着他心跳和呼吸的节奏,极其缓慢地变化、调整,仿佛在尝试着某种全新的、更加动态的能量循环方式。
是“衍化”暗涌在原始规则冲刷下催生的“新平衡”雏形?还是多种力量在极限压力下形成的暂时性“妥协”?
林凡无法确定。他只知道,这左臂现在像是一台刚刚经过暴力修理、勉强能运转但随时可能再次散架的古老机器。而“守墓人”传授的、利用“地脉密钥”和自身特性在“静滞大厅”稳定自身的技巧,更像是在这台破机器上额外绑了几根不牢靠的保险绳。
没有时间仔细研究或休整。他必须动身。
林凡从破损的内衬里取出最后一支高浓度营养剂和镇痛剂(几乎要冻成冰块),用牙齿撕开包装,将冰冷的液体注入颈侧。微弱的暖流和麻木感再次蔓延,勉强支撑起他近乎枯竭的体力。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尤其是那条沉重异常的左臂,然后按照脑海中的地图,走向圆形空间一侧。
那里并非墙壁,而是一片看似光滑的合金板。但当林凡将左手按上去,并按照“守墓人”传递的技巧,将一丝混合了“星核源质”共鸣和“地脉密钥”稳定波动的能量注入其中时,合金板悄无声息地向内凹陷、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狭窄的维修通道。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断续的应急指示灯光提供着微弱的照明。空气更加冰冷干燥,弥漫着浓重的金属和臭氧气味。通道壁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能量管道和数据缆线,许多已经破损或冻结,裸露出内部复杂的结构。
这里显然是零号扇区深层设施之间,用于维护和应急通行的隐秘路径,早已被系统遗忘或刻意屏蔽。
林凡踏入通道,身后的入口迅速合拢,将圆形空间的微光彻底隔绝。他置身于绝对的寂静与昏暗之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他沿着通道下行。路径并非一路畅通,不少地方被坍塌的管道、凝结的冰柱或者不知名的、仿佛生物组织与金属混合冻结而成的障碍物堵塞。他不得不时而用左臂强行破开(左臂的沉重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优势),时而利用“星核源质”对旧时代设施的微弱亲和力,尝试激活某些早已停摆的维修机械或临时能量桥。
过程缓慢而艰难。身体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左臂每一次发力都会带来内部的隐痛和能量循环的紊乱感。脑海中,“守墓人”试炼时涌入的原始规则“残响”余波,依旧如同遥远的雷声,时不时在他意识深处滚过,带来阵阵眩晕和认知错乱的风险。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才能避免迷失方向或触发某些隐藏的防御机制。
更麻烦的是,随着不断深入,他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属于旧时代系统的、更加……活跃且不祥的能量波动。
有时是通道墙壁上突然浮现又消失的、幽蓝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能量纹路——那是“虚空观测者”技术残留的痕迹,它们似乎仍在尝试渗透和解析这片区域。
有时是脚下或头顶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充满疯狂意蕴的“啃噬”声与低语——那是“古神污染”在深层设施中滋生、蔓延的迹象,比外围的“原生锈蚀”更加诡异和难以捉摸。
而最多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纯粹的秩序力场。它不像“秩序之茧”那样充满侵略性地“净化”,也不像休眠区力场那样温和“循环”,而是一种更加绝对、更加死寂的“压制”与“凝固”。仿佛要将时间、空间、能量乃至一切“活动”的概念,都彻底冻结在这片区域的深处。
这就是“静滞大厅”的外围影响?是“概念稳定锚”损坏后泄露的力量?还是“熵”之秩序投影对此地侵蚀加深的表现?
林凡心中警惕提升到最高。他按照“守墓人”的技巧,将暗黄结晶贴在胸口,持续激发其“稳定”与“承载”的波动,同时小心翼翼地调整左臂内部的能量循环,试图让其与周围那死寂的秩序力场达成一种极其脆弱的“兼容”与“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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