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后门刚开条缝,黑甲卫就踹门冲了进去。
铁靴踏碎青石板,刀鞘撞开雕花木门,惊叫声炸开又瞬间掐灭。
钟夏夏坐在邻家屋顶上,抛接着那枚兵部官印,冷眼看着下面乱成一片。
官印在月光下翻转,铜质棱角刮过掌心,留下浅红印子。
她接住,握紧,金属冰凉透过皮肤渗进骨头。今夜这场围猎,她等了三天。
三天里,她调集了所有能动的人——商会护卫、江湖暗桩、甚至花钱雇来的亡命徒。
此刻这些人混在黑甲卫里,像狼群扑进羊圈,精准,凶狠,不留余地。
李府管家提着灯笼冲出来,还没喊出声就被按倒在地。灯笼滚出去,烛火舔着地上落叶,烧出焦黑痕迹。
“你们……你们是谁!”管家挣扎,声音发颤。
没人理他。黑甲卫分成三队,一队控制前院,一队封锁后门,还有一队直奔内宅。动作快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钟夏夏从屋顶跳下来,落地无声。她披着玄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半张脸。
竹青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账本、密信、还有连夜赶制的伪证。
“世子妃,”竹青声音发紧,“李尚书是二品大员,这么闯进去……”
“所以才要快。”钟夏夏打断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证据砸在他脸上。”
她们穿过回廊,脚下踩着碎瓷片——大概是哪个丫鬟惊慌打碎的。
空气里有酒味,还有未散的脂粉香,看来这位李大人今夜过得挺惬意。
内宅正厅亮着灯。钟夏夏推门进去时,李尚书刚披上外衣,头发还散着。
他看见黑压压涌进来的甲卫,脸色瞬间惨白,可很快又强装镇定。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朝廷命官府邸!”
声音很大,可手指在发抖。钟夏夏走到他面前,掀开兜帽。烛光映亮她脸,李尚书瞳孔骤缩。
“世子妃……您这是……”
“李大人。”钟夏夏从竹青手里接过布包,扔在他脚下,“看看这个。”
布包散开,账本、密信、还有几张银票摊了一地。
李尚书低头,看见最上面那封密信——是他亲笔写给鞑靼密使的,约定下月初五交货。
他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这……这是伪造!”他嘶声道,“有人要害我!”
“伪造?”钟夏夏弯腰,捡起一张银票,“那这五万两白银呢?也是伪造的?可它明明从您府上账房流出去,进了江南一个丝绸商的账户。”
她将银票拍在桌上。“而这个丝绸商,上个月刚往北境运了三十车‘药材’——李大人,您解释解释,什么药材值五万两?”
李尚书嘴唇哆嗦,冷汗浸透内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钟夏夏笑了,笑意淬毒,“那这些呢?”
她翻开账本,一页页念。“景和三年,您克扣北境军饷二十万两,上报说战马损耗。”
“景和四年,您倒卖淘汰军械给山匪,获利十五万两。”
“景和五年,您收了鞑靼可汗三箱珠宝,承诺替他们在朝中周旋。”
每念一条,李尚书脸色就白一分。等念完,他已经瘫在椅子上,像团烂泥。
“这些……这些您从哪儿弄来的……”他声音微弱。
“您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钟夏夏合上账本,“可这世上,只要有钱流,就有痕迹。您那些心腹,您那些账房先生,您那些小妾外室——总有人会开口。”
她顿了顿。“用银子撬不开的嘴,就用刀。”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冰锥扎进李尚书心口。
他忽然想起这几天陆续失踪的几个手下,还有昨天暴毙的账房先生……
原来是她。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世子妃,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您想要什么?”李尚书终于放弃挣扎,声音嘶哑,“钱?权?还是……”
“我要真相。”钟夏夏盯着他眼睛,“是谁指使您构陷世子?那些通敌伪证,是谁给您的?还有——二皇子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问题像连环箭,箭箭致命。李尚书闭上眼。不能说。说了,二皇子不会放过他。
可不说……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会放过他。横竖都是死。钟夏夏看穿他心思。
“李大人,”她声音缓下来,“您有两个儿子,一个在江南做知县,一个刚中举人。还有个女儿,去年嫁进宁远侯府,刚怀了身孕。”
她每说一句,李尚书身体就抖一下。
“您若配合,我保您家人平安。”钟夏夏说,“您若顽抗——明日早朝,这些证据就会呈到御前。到时候,不仅您要死,您儿子前程,您女儿婆家,甚至您李家九族……都得陪葬。”
软硬兼施,刀刀见血。
李尚书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他盯着钟夏夏,像盯着索命厉鬼。
良久,他开口,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说……我都说……”
地牢里阴冷潮湿,石壁上渗着水珠。李尚书被绑在刑架上,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跃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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