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更低:“第三面,你翻墙逃婚那晚,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墙头,回头看了我一眼。”
钟夏夏怔住。
那夜记忆涌上来——她确实回头了。月光下洛景修站在庭院里,一身喜服红得刺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所以她以为,他不在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闷声道,“活像看个陌生人。”
“因为我吓傻了。”洛景修苦笑,“我那时想,这姑娘真敢啊。然后又想,她这一走,我该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另娶便是。”
“娶了。”他点头,在她变脸前补充,“娶了个牌位。我跟爹说,此生非钟夏夏不娶,她活着是我妻,死了牌位也得进洛家祠堂。”
钟夏夏彻底愣住。
“你……”
“我疯了吗?”洛景修替她说下去,指尖描摹她眉眼,“是有点。所以你得负责,钟夏夏。我这疯病,只有你能治。”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鸡鸣。
天光终于破开云层,一缕晨光斜射进屋内,照见床帐内纠缠身影。洛景修眯了眯眼,忽然扯过锦被将两人盖严。
“继续补课。”他吻她肩头,“卯时三刻到辰时,该补逃婚第一日。”
“等等!”钟夏夏撑住他胸膛,“那日我们根本没见面!”
“所以更该补。”他理直气壮,“那日我本该掀你盖头,本该喝合卺酒,本该——”他咬她耳垂,气息滚烫,“本该洞房花烛。”
钟夏夏还想说什么,所有话语都被他堵回喉间。
这一次他动作缓下来,像在对待易碎瓷器。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眼角、鼻尖、唇角,每一处都停留许久。手掌托着她后颈,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
“疼就说。”他在她唇边低语。
钟夏夏摇头,主动迎上去。
这个吻变得绵长温柔,带着晨露般清新气息。她感觉他在颤抖——这个在外人面前冷厉狠绝的靖北侯世子,此刻在她怀里轻颤。
“洛景修。”她唤他名字。
“嗯。”
“我不走了。”
他身体僵住,缓缓抬起头。晨光落进他眼里,映出粼粼水光。钟夏夏抬手抚上他脸颊,指尖触到一点湿润。
“真的?”他声音哑得厉害。
“真的。”她笑,眼泪却滑下来,“补课就补课吧,谁让我欠你的。”
洛景修凝视她许久,忽然将脸埋进她颈窝。钟夏夏感到肩头布料湿了一小片,温热液体渗进肌肤。她没说话,只是抱紧他,手指插进他发间。
窗外鸟鸣更盛,丫鬟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世子,世子妃,该起了。”小丫鬟声音怯怯,“侯爷传话,辰时要去前厅……”
“滚。”
洛景修头也不抬,声音冷厉。
门外静了一瞬,脚步声慌乱远去。
钟夏夏拍他后背:“你对丫鬟凶什么。”
“谁让他们吵你。”他仍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今日谁也不见。我们补课,补一整日。”
“你爹那儿……”
“让他等。”洛景修终于抬头,眼角还红着,眼神却已恢复锐利,“三年我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钟夏夏还想劝,他忽然问:“饿不饿?”
话题转得太快,她愣愣点头。
洛景修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到门口吩咐几句。片刻后,他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摆着清粥小菜。
“先吃点。”他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递到她唇边,“吃完继续。”
钟夏夏哭笑不得:“洛景修,你把我当孩子养吗?”
“当祖宗供。”他正色道,“跑了三年的祖宗,可得小心伺候。”
粥是温热的,入口清香。钟夏夏确实饿了,就着他手吃了半碗。洛景修看得专注,像在欣赏什么珍宝。
“你看什么?”她有些不自在。
“看你。”他坦荡道,“怕一眨眼,你又不见了。”
“我不会……”
“我知道。”他打断她,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粥渍,“可我这心,总悬着。得时时刻刻看着你,碰着你,才觉得踏实。”
钟夏夏心口发胀,握住他手:“那你看吧,碰吧。一辈子还长,够你补课的。”
洛景修眼神一软,忽然放下粥碗,重新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紧,紧到钟夏夏有些喘不过气,但她没推开。
“钟夏夏。”
“嗯?”
“再说一遍。”
“什么?”
“说你不走了。”
她笑了,仰头吻他下巴:“我不走了,洛景修。这辈子赖定你了,你要嫌烦也没用。”
“怎么会烦。”他低笑,胸腔震动,“我盼还盼不来。”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纱洒满床榻。远处传来钟鼓声,是城中晨钟敲响。新的一日开始了,与过去一千多个日夜没什么不同。
却又完全不同。
洛景修抱着钟夏夏,感受她真实体温和心跳。三年里那些空洞的夜晚,那些独自对月饮酒的时辰,那些听闻她在江南又做了什么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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