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韩兄,回星尘梭!那东西要出来了!”苏璃焦急的声音通过传音阵法,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残骸堡垒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穹顶不断落下碎石与尘埃。通道深处,那闪烁不定的蓝绿磷光已被一种深沉、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光芒取代。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通道内汹涌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那不是煞髓兽那种基于杀戮本能的暴戾,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起与寂灭、蕴含着无尽时光沉淀下来的漠然与……饥饿。仅仅是感知到这股气息,韩立就感到神魂刺痛,剑心震颤,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逃!立刻逃离这里!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但韩立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倒地毙命的煞髓兽尸体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它身后那条通往更深黑暗的通道。
那里面有什么?是另一头更强大的煞髓兽母体?还是某种被煞髓兽镇守于此的上古遗物?亦或是……离开这片荒古战域的可能线索?
“韩兄!还愣着干什么?快回来!星尘梭勉强能动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疤脸也在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韩立又看了一眼星尘梭方向,淡蓝色的护盾在剧烈震动中明灭不定,舱内,是重伤昏迷的师父和实力有限的同伴。
逃,或许能暂时避开眼前的恐怖,但星尘梭破损严重,又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域中逃多远?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找到临时据点吗?况且,师父的伤势……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星,在他心中闪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
“苏姑娘,疤脸道友!”韩立猛地传音,声音斩钉截铁,“给我三十息!三十息后,无论我是否返回,你们立刻启动星尘梭,全速撤离此地,不必等我!”
“韩兄!你疯了?!”苏璃失声。
“三十息!这是唯一的机会!”韩立不容置疑地低吼,“若我回不来……师父和星尘梭,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不是退回星尘梭,而是……冲向了那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通道!
“韩兄!”苏璃的呼喊被剧烈的震动和韩立决绝的背影抛在身后。
通道内,暗红的光芒浓郁得化不开,如同粘稠的血浆。那股恐怖的威压与“饥饿”感几乎凝成实质,疯狂地冲击着韩立的护体剑意。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逆着万吨海潮前行,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剑意光晕被压缩到体表寸许,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
但他咬紧牙关,将新淬炼的、带有一丝暗金纹路的剑意催发到极致。剑意中那股“破开虚妄”、“消化煞气”的特性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勉强在这恐怖的威压领域中,为他撑开了一小片可以喘息的空间。
通道并不长,只有数十丈。尽头,是一个更加宽阔的球形腔室。这里没有磷光,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腔室中央。
那里,悬浮着一团……难以形容的“东西”。
它并非实体,也非纯粹的能量,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暗红色、流淌着粘稠液体的法则丝线与破碎的、闪烁着微光的记忆碎片纠缠而成的活体漩涡。漩涡缓缓旋转,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孔洞,散发出无穷的吸力与那令人心悸的“饥饿”感。在漩涡的边缘,不断有细小的、仿佛触手般的暗红丝线探出,贪婪地汲取着从通道外(很可能是煞髓兽尸体方向)飘散而来的、精纯的煞气与生命能量。
而在这个诡异漩涡的下方,静静地躺着一具……骸骨。
那并非煞髓兽或任何已知生物的骸骨。它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通体晶莹,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纯净的乳白色光晕。骸骨保持着盘坐的姿态,骨骼表面布满了细密玄奥的天然纹理,隐约构成一幅幅蕴含着剑意与道韵的图案。骸骨的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柄连鞘的古朴长剑,剑鞘与剑柄同样温润如玉,与骸骨浑然一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骸骨的胸骨位置,悬浮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奇异“非金非玉”质感的灰白色珠子。珠子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星云般旋转的光点,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狂暴煞气与“饥饿”漩涡格格不入的、中正平和、却又隐含无上锋芒的独特气息。
一邪一正,一暴戾一平和,在这腔室内形成了诡异的对峙。那暗红漩涡似乎极其渴望吞噬那具骸骨与珠子,却仿佛被骸骨散发出的乳白光晕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阻隔、镇压,只能不断徒劳地旋转、探出触须,却无法真正靠近。
“这……就是煞髓兽守护(或者说,被吸引至此)的东西?”韩立心中震撼。那暗红漩涡散发的气息,与战域煞气同源,却更加精纯、古老、邪恶,仿佛是这片战域所有负面能量凝聚出的某种“意识雏形”或“法则畸胎”。而那具骸骨与珠子……显然是一位上古剑道大能坐化后所留!这位大能生前,竟在此地以自身遗骸与佩剑,镇压着这团恐怖的负面聚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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