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为骨,化意为魂。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当剧痛彻底褪去,转化为一种充盈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着剑气的奇异感觉时,韩立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不再是黑暗,也不是那扭曲光门后的模糊景象。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狭窄、封闭的……“石棺”之中?
不,更像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由某种温润白玉般石材构成的封闭石穴。穴内没有任何光源,却自然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微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空气清新(相对战域而言),带着淡淡的、仿佛剑气涤荡过的凛冽气息,却没有丝毫煞气存在。
他正躺在石穴中央,身下是冰凉的石台。身旁,静静躺着那柄从上古骸骨处得来的古朴连鞘长剑。
韩立尝试动了一下手指。没有想象中的僵硬滞涩,反而异常灵活,甚至能感觉到指尖肌肤下,那蕴含着锋锐力量的“剑脉”在微微跳动。
他缓缓坐起身。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仿佛轻轻一跃就能撞破头顶的石壁。内视己身,经脉如同暗金色的江河,宽阔坚韧,奔涌着全新的、更加凝练磅礴的“炽金战魄”剑气。骨骼莹润,隐现符文。血肉脏腑,都仿佛被剑气洗礼过,生机勃勃,却又蕴含着无匹的锋芒。
修为……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元婴后期!而且根基扎实无比,远超同阶!
他握了握拳,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沉稳所取代。力量的增长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剑道之路,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看到了更加浩瀚的可能。
他拿起身旁的古朴长剑。长剑入手微沉,剑鞘与剑柄的温润质感与记忆中的骸骨如出一辙。他尝试拔剑。
“锃——”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龙吟凤鸣的剑鸣响起,在封闭的石穴内回荡不绝!剑身出鞘三寸,露出的一截剑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流淌着星辉的暗银色,锋锐之气内敛,却让韩立周身的炽金剑意都为之共鸣、雀跃!
好剑!此剑虽剑灵已散(或许随“天戈”一同坐化),但其本体材质与锻造技艺已臻化境,更因长期伴随绝世剑修,浸染了无上剑意,乃是一柄天生的“道剑”胚子!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新孕育出新的、更契合韩立的剑灵。
韩立爱不释手地轻抚剑身,将其命名为“星陨”,以纪念其原主“天戈”如同流星般璀璨而悲壮的结局,也寓意此剑未来之威。
收剑归鞘,韩立开始打量这处石穴。石壁光滑,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唯一的异常,是正对着石台的墙壁上,刻着几行凌厉的、仿佛以指为剑刻下的古篆:
【后辈得吾‘天戈剑丸’,入此‘养剑冢’,乃天意机缘。】
【此冢乃吾以最后剑意劈开战域夹缝所成,暂避‘煞怨之核’感知,内外隔绝。】
【石壁蕴‘养剑石’精髓,可助尔巩固根基,消化剑丸。然能量有限,多则三载,冢必消散,重归战域。】
【出冢后,若见‘煞怨之核’未散,当速离,不可力敌。若尔剑道有成,他日可携此剑,再入战域,斩此灾厄,全吾之志,亦为苍生除患。】
【剑道漫漫,好自为之。——天戈绝笔】
原来如此!这里竟是“天戈”前辈以最后剑意开辟的临时避难点,名为“养剑冢”!专门为传承者消化剑丸、巩固修为而设。时限三年,如今过去了多久?
韩立无法判断。但既然自己已经醒来,且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想必时间不短。
他走到石壁前,伸手触摸那刻字。字迹中残留的最后一缕微弱剑意,让他心生无限敬仰与感慨。这位前辈,纵使身死道消,依旧心系苍生,布局深远。
“前辈放心。斩灭‘煞怨之核’,护卫苍生之志,晚辈韩立,接下了!”韩立对着石壁,郑重三拜。
礼毕,他不再耽搁。既然“养剑冢”时限将尽,必须尽快离开,寻找师父和同伴!
他来到石穴唯一的“门”前——那是一面看似与周围无异的石壁,但韩立能感觉到,其后有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他运起新生的炽金战魄剑气,缓缓按在石壁上。
剑气与石壁中残留的“天戈”剑意产生共鸣。
石壁无声无息地化为点点白光消散,露出其后……一片更加荒凉、死寂,却相对“正常”的战域景象——无数破碎的星辰与造物残骸在虚空中缓缓漂浮,暗红色的煞气依旧弥漫,但浓度似乎比之前低了许多,也没有那股令人心悸的“饥饿”感。
韩立一步踏出。
身后,那处“养剑冢”彻底化为光点,消散在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悬浮于虚空,手握“星陨”,炽金色的战魄剑意如同无形的领域缓缓展开,将周围试图侵蚀的煞气尽数排开、净化。
目光扫过这片陌生的战域区域,韩立眉头微皱。完全失去了方向,不知身在战域何处,更不知师父和星尘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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