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从茶盏裂口滴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
林渊没有擦，也没有动。他站在回廊尽头，手指仍搭在杯沿，袖口的药渣随着夜风微微飘动。灰袍未换，身形清瘦，像一尊不动的影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长老走来，手持玉匣，衣袍无风自动。他是宗门元老，掌管丹器调配多年，平日不喜张扬，但每一句话都能影响资源分配。
他停在三步之外，目光落在林渊手中的茶盏上。
“你还没休息？”
林渊低头行礼，动作标准。“弟子在等。”
“等什么？”
“等机会。”
长老轻哼一声，打开玉匣。一道温润光华流转而出，映照出一枚古朴佩饰，表面刻有玄光阵纹。
“此战你立下大功，宗门不能无赏。这‘玄光护心佩’可挡三次金丹境全力一击，赐予你护身之用。”
他将玉匣往前一送。
林渊没接。
“谢长老厚爱，弟子心领。但这宝物，我不能收。”
长老眉头微皱。“为何不收？这是宗门对你功绩的认可。”
“认可我已收到。”林渊抬头，眼神平静，“但我所求，不在护身保命。”
“那你求什么？”
“我要进藏经阁顶层。”
空气静了一瞬。
长老盯着他，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外门丹徒，十九岁，灰袍沾渣，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却敢开口要进藏经阁顶层——那是连核心弟子都需审批才能进入的地方。
“你知道顶层放的是什么吗？”
“阵道残卷、失传丹方、历代祖师手札。”林渊声音不变，“还有‘丹剑同修’相关的禁制记录。”
长老眯起眼。“你提这个做什么？那篇残页早就残缺不全，无人能解。”
“我能解。”林渊说，“只要能看到原始资料。”
长老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一个不恋虚华。别人拼死争抢法宝灵兵，你却只要一本书的阅读权。”
他合上玉匣，收回手中。“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拒绝宝物、只求知识的外门弟子。”
“我不是为了显特别。”林渊说，“宝物只能用一次，知识却能复制千次。资源耗尽还能再得，但认知一旦提升，就永远属于自己。”
长老点头。“你说得对。可你也该知道，顶层不是谁都能进。那里不仅有秘典，还设有识心阵，妄图窃取内容者，神识会被当场抹除。”
“我无意窃取。”林渊说，“我只是想看，想学，想把丹与阵真正结合起来。”
“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下一次战斗，敌人不会给我们重来的机会。”林渊看着长老，“昨夜魔修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如果我还只会炼丹，那下次阵破之时，我依旧只能躲在后方控火。”
“你想走上前线？”
“我想让丹师也能成为战力。”林渊说，“不是靠别人保护，而是靠自己站稳。”
长老深深看他一眼，终于伸手入怀，取出一枚赤金令牌。
“三日内，你可凭此令进入藏经阁顶层，守阁人不得阻拦。”
林渊双手接过，指尖触到令牌边缘的一道细纹。那是只有顶层权限才有的符印标记。
“多谢长老。”
“不必谢我。”长老转身，语气淡了下去，“我是看你之前炼出的‘剑意增幅丹’对我突破瓶颈确有帮助，才愿意给你这次机会。若你浪费它，以后再不会有第二次。”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还有一句提醒：顶层有些东西，看了未必是福。若是心智不够，反而会被反噬。”
林渊站在原地，没应声。
他知道长老说的是什么。
十万年前，“丹剑同修”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有人借此越阶杀人，甚至逆斩化神强者。最后宗门不得不封印相关典籍，只留下残页散落各处。
而他现在要走的路，正是那条被封死的旧道。
但他不怕。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夜风再次吹起，卷走一片落叶。
林渊收起茶盏，将赤金令牌贴身藏好。他没有回住处，也没有召见任何人，而是转身朝丹房走去。
脚步稳定，步伐不急。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
藏经阁顶层，不只是知识的终点，更是权力的入口。
只要拿到那些资料，他就能完善“丹即剑”的模型，把道韵丹的效果进一步压缩、提纯，甚至做到随服随爆、瞬间激发剑意。
到时候，哪怕是最瞧不起丹师的剑修，也不得不低头求他一颗丹。
这才是他想要的掌控。
不是被人赏赐，而是让人主动来换。
他走到丹房门口，推门进去。
屋内炉火未熄，丹炉静静立在中央，表面刻着一些没人看得懂的符号。那是他从地球带来的化学公式，被系统隐性加持后，成了唯一能触发“丹道万倍暴击”的关键媒介。
他走到炉前，打开底部暗格，取出一块黑色石板。
这是上次炼丹时，残页自行脱落的一角。上面有半个阵图，还有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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