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冷的笑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像无数条湿滑的毒蛇,爬过每个人的皮肤。
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绷紧到了极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叶家四名弟子几乎是本能地翻身而起,顾不上体内翻涌的气血,迅速结成一个菱形的防御阵,将叶烬与凤清瑶死死护在中央。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那是千百次血战中烙印进骨子里的反应。
溶洞的唯一入口处,那道惨白的身影静静站立,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在那里。白煞,人如其名,一身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片看透生死的漠然与病态的戏谑。
他身后,数十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散开,堵住了所有可能的退路。他们与之前那些被魔气侵蚀得失去理智的修士不同,他们虽然同样浑身布满魔纹,双眼猩红,但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一种被严酷纪律约束的、冰冷的杀戮气息。他们是士兵,不是野兽。
“渔翁之利,总是不错的。”白煞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目光贪婪地扫过叶烬的怀中,仿佛能穿透玉盒与衣料,看到那颗新生的“心脏”。“你们辛苦了,挖矿,破阵,还帮我们清除了那些不听话的杂鱼。”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江南水乡般的吴侬软语,可内容却淬着最恶毒的寒冰。
“控魔珠是我家主人的,速速交出。”白煞的语气一转,那份伪装的温和瞬间剥落,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你们可以选一个体面些的死法。”
“你家主人?”凤清瑶的声音从阵中传来,清冷如旧,听不出半点慌乱。她站在叶烬身侧,目光平静地与白煞对视,“是那只只会躲在阴沟里,连脸都不敢露的老鼠吗?”
白煞眼中的戏谑微微一僵,随即笑意更浓:“牙尖嘴利。不过,死人的嘴,再利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再废话,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
“杀。”
一个字,如同一道开启地狱之门的敕令。
他身后那数十名魔化修士,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化作一道道黑色洪流,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他们没有咆哮,没有嘶吼,只有兵器划破空气的尖锐风声,和那死寂到令人窒息的杀气。
“守!”叶壹暴喝一声,四人剑光暴涨,交织成一片绵密的剑网,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冲击。
“锵!锵!锵!”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火星在昏暗的溶洞中四下飞溅。
这些魔化修士的肉身坚韧得可怕,寻常的剑气斩在他们身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他们的攻击更是刁钻狠辣,完全是战场上的搏命打法,招招都冲着要害而来,逼得叶家弟子不得不全力防守,转瞬间便落入了下风。
而在那黑色洪流发动的瞬间,白煞也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真身已然出现在了叶烬的面前。他没有用兵器,只是伸出了右手,五根手指修长而惨白,指甲却漆黑如墨,带着一股浓郁的死气,直直抓向叶烬的心口。
这一爪,无声无息,却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的光与热。
叶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有退。
怀中的控魔珠仍在不安分地跳动,试图侵蚀他的神魂,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压制。但他依旧选择了最直接、最刚猛的回应。
他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铮——”
一声清越的龙吟,焚天剑雏形出鞘。金色的剑身在昏暗中亮起,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剑招,只是凭借着本能,一剑上撩。
剑锋与利爪,在半空中悍然相撞。
“铛!”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叶烬只觉得一股阴冷诡异的力量顺着剑身疯狂涌来,那力量仿佛能冻结灵魂,让他体内的灵力运转都为之一滞。他闷哼一声,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整个人向后滑出了半尺。
而白煞,也被那剑身上蕴含的焚天剑意震得向后飘退了数丈,那只惨白的手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焦痕,有黑气丝丝缕缕地冒出,又被他体内的魔气迅速修复。
“焚天剑意……果然名不虚传。”白煞甩了甩手,病态的笑容更盛,“只可惜,你刚刚经历幻境,又强行压制控魔珠,还能发挥出几成威力?”
他说的是事实。叶烬的状态远非巅峰,每一次挥剑,都要承受着来自控魔珠和自身神魂的双重压力。
“杀你,足够了。”叶烬声音冰冷,持剑再度欺身而上。
金色的剑光与惨白的爪影在溶洞中激烈碰撞,每一次交手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余波。叶烬的剑法大开大合,堂堂正正,每一剑都带着焚尽万物的炽烈剑意。而白煞的身法却诡异莫测,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攻击角度刁钻狠辣,招招不离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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