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化,都被林家人小心翼翼地掩盖在日常的劳作之下。鸡蛋除了自家食用,大部分都由林机商稳妥地处理掉,换成了粮食、盐巴和必要的日用品。林家的饭桌上,渐渐能看到一点荤腥,林周氏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奶水充足,将小锦鲤喂养得白白胖胖。家里的经济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林家人心照不宣,都将这份“隐秘的幸运”归功于小锦鲤。他们对这个妹妹更加疼爱,也更加注意保护。小锦鲤似乎也浑然不觉自己带来了什么,依旧每日吃吃睡睡,咿咿呀呀,在哥哥们的宠爱和父母的小心呵护下,健康快乐地成长。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家虽然刻意低调,但生活的改善还是能看出端倪。别的不说,林家几个小子脸上的菜色少了,个头似乎也窜得快了些。林周氏偶尔出门,身上穿的虽然是旧衣服,但浆洗得干净,气色也好,完全不像是刚经历旱灾和生育的妇人。这些细微的变化,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成了琢磨的由头。
村口的闲话中心,话题难免又绕到了林家。
“哎,你们发现没?林大山家最近日子好像宽裕了些?”
“是啊,看他家几个小子,脸都圆乎了。听说前两天还割了肉?”
“不能吧?旱灾才过,谁家有余钱割肉?他家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呢!”
“怪就怪在这儿了!你们说,是不是真跟他家那个‘锦鲤’娃娃有关?”
“兴许是人家老二会做生意,挣了钱呢?”
“拉倒吧!林老二就是个小货郎,能挣多少?我看邪乎!自打那娃娃生了,他家怪事一件接一件……”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也传到了林家耳朵里。林大山和林周氏更加警惕,嘱咐孩子们行事要越发低调。林机商去镇上卖鸡蛋也更加小心,往往要绕几个弯,找不同的买家。
但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这天,林精诚从镇上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吃过晚饭,他趁着兄弟几个都在院里纳凉,小锦鲤也被林周氏抱去喂奶的工夫,低声对林大山说:“爹,今天在镇上,碰到王老五了。”
王老五就是村里那个懒汉,王婆子的丈夫。
林大山神色一紧:“他看见你了?”
“看见了。”林精诚皱着眉,“我当时正好从李记杂货铺出来,他蹲在街角,眼神贼溜溜的,好像专门在盯梢似的。还凑过来问我,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口气阴阳怪气的。”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就说跑腿赚点辛苦钱,勉强糊口呗。但他好像不信,还嘀咕什么‘一只鸡能顶十只’之类的怪话。”
“一只鸡顶十只?”林大山心里咯噔一下。这话里有话啊!难道王婆子家察觉到了什么?是了,王家就住在林家斜后方,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鸡叫声总是能听到的。林家那只母鸡最近叫得格外欢实,难免引人注意。
“爹,我担心……”林机商欲言又止。
林大山沉默片刻,挥挥手:“没事,他没凭没据,也就是瞎猜。咱们自己稳住就行。以后你再去镇上,多留个心眼。家里这边,也注意点,特别是喂鸡的时候,别让人瞧见咱家鸡食太好。”林家为了“犒劳”那只功臣母鸡,偶尔会在鸡食里拌点糠麸甚至碎米,这要是被外人看见,又是一桩说不清的事。
“我知道了,爹。”
这场谈话,让林家刚刚轻松了些的气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福气固然可喜,但守护这份福气,更需要智慧和谨慎。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气闷热。林周氏在屋里给小锦鲤换尿布,几个大的都在地里或外面忙,只有老七林安然和老八林乐天在院里树荫下玩泥巴。那只芦花母鸡大概是刚下完蛋,正悠闲地在院子里踱步觅食。
就在这时,院墙头上,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正是王婆子!她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先是扫过安静的堂屋,然后便死死盯住了院子里那只肥硕的芦花母鸡。
她心里早就犯疑了。林家最近透着古怪,日子不但没垮下去,反而好像越过越好了。她不止一次听到林家鸡叫得欢,而且她家也养鸡,对比之下,林家这只鸡的叫声格外洪亮,透着股“底气十足”的劲儿。再加上丈夫王老五在镇上的见闻,她越发笃定,林家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多半就应在这只鸡上!说不定是只妖鸡!下了妖蛋!
今天,她瞅准林家大人大多不在,便想溜过来看个究竟。她蹑手蹑脚地扒着墙头,仔细观察着那只鸡,越看越觉得“邪门”:这鸡毛色油光水滑,精神头十足,比她那几只蔫头耷脑的鸡不知强了多少倍!
王婆子心里嫉恨交加,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管它是不是妖鸡,弄死了事!既能断了林家的“财路”,又能解心头之恨!她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从墙头抠下一小块土坷垃,瞄准那只芦花母鸡,使劲砸了过去!
她本想砸中鸡头,最好能一下砸死。可惜准头不行,土坷垃擦着鸡翅膀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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