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九日到来,东海之滨未曾被灵宝庇护的礁石正在融化。
来了。,些许沙哑的声音从她有些龟裂的唇间挤出。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个身影正踏着龟裂的大地而来。
那是大羿,他的步伐让整片洪荒大地都在震颤。
这个身高九尺的巨人肩头,一张赤红如血的长弓正在苏醒,弓身上盘踞的玄色纹路次第亮起,仿佛要焚尽所见的一切。
余九日中的一只金乌察觉到了危险。
这轮高悬东南的烈日突然剧烈收缩,炽白的表面浮现出三足神鸟的轮廓。
它发出刺破苍穹的啼鸣,双翼展开时洒落的不是阳光,而是液态的火雨。
麻姑看见千里之外的群山在融化,花岗岩化作赤红的溪流,几只来不及逃走的朱厌在火雨中化为灰烬。
大羿的肌肉如龙蛇般蠕动。
他张弓的姿势很慢,慢到麻姑能看清每根弓弦嵌入他指骨的深度。
当那张乾坤弓被拉成满月时,方圆万里的空气突然凝固——正在坠落的火雨悬停半空,沸腾的东海静止如镜,连肆虐的狂风都僵死在原地。
箭出!
没有破空声,没有光影,只有一道虚无的痕迹贯穿天地。
那只金乌的胸膛突然凹陷,璀璨的日核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生生剜出。
它的哀鸣震碎了方圆千里的水晶矿脉,双翼疯狂拍打,洒落的羽毛化作漫天火流星。
当这轮烈日坠落时,整个东海上空下起了黄金雨——那是凝结的太阳精血,每一滴都在海面燃起不灭的火。
剩余八日也失了惧怕,失了大兄,又去了一位兄弟,此时只余下了暴怒。
它们不再维持圆日的形态,而是显露出三足金乌的真身。
八只遮天蔽日的火鸟在苍穹上结成杀阵,炽白的尾羽扫过之处,空间像蜡一般融化。
大羿其大巫之体的表层皮肤开始碳化。
他站立的地方已经化作琉璃坑,双脚深深陷入熔融的石英中。
第三支箭搭上弓弦时,箭簇上自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巫篆——那是祖巫们刻在箭杆上的诅咒。
弓弦震动的刹那,东海突然掀起万丈狂涛,所有海水向着箭矢的轨迹倒卷。
第三只金乌的头颅炸开时,它的双爪还保持着撕扯的动作。
日核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爆发出的强光让洪荒大陆上所有生灵短暂失明。
当视力恢复时,人们看见这轮烈日正在坍缩,最终化作一枚赤红的晶体坠入归墟。
此刻的东海已成炼狱。
幸存的七只金乌终于意识到死亡的临近。
它们发出凄厉的共鸣,再次向着东方疯狂逃窜。
这些个尊贵的洪荒妖子此刻狼狈如丧家之犬,燃烧的羽翼在身后拖出七道焦黑的时空裂痕。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东海尽头的扶桑神树,那株贯通三界的先天灵根。
麻姑的灵目看见惊人的一幕:金乌们飞过的海面,海水不是被蒸发,而是直接消失。
这些太阳精灵在逃命时无意中撕开了洪荒的些许时空裂缝,露出后面混沌的虚无。
一条正在化龙的螭吻被卷入其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湮灭成最原始的灵气。
终于,只余一只大日金乌之时,这才飞到了扶桑岛。
那扶桑神树凝聚出一道巨大的扶桑法相将最后一只金乌庇护于其下。
这时天际一声钟鸣,霎那间东海之上万籁俱寂,大羿的最后一只神箭做了无用功。
扶桑神树的虚影渐渐淡去,但在消失前,麻姑清晰看见树冠上那个身影对着洪荒大陆——轻轻摇了摇头。
是东皇太一!
麻姑惊讶的不行,这位竟然没喊打喊杀的!
难道要放任大羿而去?
再看大羿,他也不曾离去,只是站在海边遥望于扶桑岛的方向,注目而视!
麻姑犹豫了一番,还是上前与其见礼,“见过大巫,东昆仑太上天尊门下麻姑于此见礼了。”
大羿这才回过神来,“不是妖族,有事?”
麻姑没想到人家在意的是她并非妖族,“吾乃人族出身,只是见大巫此行已尽全全功,何不速速回返巫族。”
大羿还是看着扶桑岛的方向有些出神,“全功?何来全功?”
“吾巫族不少儿郎惨死,就连吾之好友夸父也丧命而去,巫妖两族至此再难两存,又何来的全功?”
大羿的话语声低沉却又清晰的传入了麻姑的耳中,她心中的惊讶也不比大羿少就是了,“毕竟巫族也是有看的清局势的人啊”。
麻姑整理好思绪,“大巫何不离去,若不然恐生变故。”
大羿这时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吾巫族虽不修元神仙道,可法有元灵且神而明之,此时大势与功德在我,吾又何惧于他。”
麻姑了然,她还真以为巫族像后世的小说里记载的没有元神不识天数呢。
“是麻姑短视了,不过有道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大巫还是小心才是。”
大羿不是听不得好赖话的人,闻言心下也是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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