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祖父?要法律文件?保证那对乡下夫妇的安全?她以为她是谁?!”沈玉茹将手中的骨瓷茶杯重重顿在红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真是给脸不要脸!被那些下等人养了十几年,连最基本的规矩和感恩都不懂了!”
赵助理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夫人,那……我们是否要采取更强硬的……”他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行!”沈玉茹打断他,虽然愤怒,但理智尚存,“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昨天特意打电话过来,问起了找回孩子的事情,语气……不太对劲。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纰漏!”
她站起身,在装饰奢华的书房里踱步,眉头紧锁。林晚星提出的要求,虽然令人恼火,但并非完全不能接受。见到老爷子,正好可以坐实她的身份,堵住家族里某些悠悠之口。法律文件,不过是走个形式。至于那对养父母,等孩子接回来,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安静”。
关键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老三(陆振英)那边最近动作频频,辰耀资本在几个项目上都给集团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丈夫陆振宏已经焦头烂额。如果认回女儿这件事再办砸了,被老爷子责怪,或者被老三抓住把柄借题发挥,那她在陆家的地位……
想到这里,沈玉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坐回沙发,脸上恢复了那种高贵而疏离的冷漠。
“答应她。”沈玉茹冷冷地说道,“告诉她,老爷子身体不适,暂时不能见客。但回归陆家的一切手续都会按最高规格办理,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至于她那对养父母,陆家可以出具书面承诺,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绝不会去打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是,时间不能再拖了!三天!我再给她最后三天时间处理私事!三天后,必须跟我回南州!这是最后的底线!”
“是,夫人!”赵助理连忙应下。
“还有,”沈玉茹补充道,“派人盯紧那边,尤其是那个叫江辰风的小子,有消息立刻汇报!我总觉得,这丫头突然变得这么有主意,跟他脱不了干系!”
当天下午,赵助理再次出现在林家杂货店,带来了沈玉茹的答复。
林晚星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沈玉茹的让步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将见面时间压缩到三天,也显示了对方的不耐烦和强势。
“好,我知道了。”林晚星平静地回答,“三天后,我跟你们走。”
她没有再提出异议,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这份过度的平静,反而让赵助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送走赵助理,林晚星回到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三天……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辰风,你拿到证据了吗?我们……还有机会吗?
她拿出手机,看着没有任何新消息的屏幕,一种巨大的、仿佛要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孤独感,将她紧紧包裹。
而此刻,江辰风已经回到了那个废弃停车场。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如同蛰伏的野兽,准时出现在角落里。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司机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发动汽车,驶离了南州。
车子行驶在返回林城的高速公路上,窗外的天空愈发阴沉,终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江辰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扭曲流动的雨幕,手中紧紧握着那部存有证据备份的新手机。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只是,这场由他亲手引动的风暴,最终会席卷何方,又将把他和晚星带往怎样的命运,此刻,无人知晓。
他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筹码,在这最后的七十二小时里,等待那个最佳的、也是唯一的,扣动扳机的时机。
南州与小城,棋盘的两端,落子的声音,已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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