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黎明来得格外迟缓,仿佛连光线都畏惧这片土地上空弥漫的凝重。林晚星早早醒来,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拂过地图线条的触感,耳畔回响着那短暂却清晰的密码敲击声,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
辰风确认了“西墙旧井”。这意味着那条密道,很可能真的通向那里。但昨夜西墙附近传感器的短暂异常(她今早通过观察安保人员略显频繁的低声交谈和警惕的目光推断而出),也说明那里并非一片净土。有人在活动,是敌是友?是辰风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势力在布设陷阱?
她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条未知且可能被监视的通道。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了解陆家老宅此刻真实的动态,尤其是关于明天的审计会议。
早餐时间,送餐的又换回了小莲。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加憔悴,眼下乌青浓重,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
林晚星没有立刻去动食物,而是看着她,轻声问:“小莲,你家里的事……很麻烦吗?”
小莲身体一颤,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什么,小姐,您快用餐吧。”
“如果需要钱,或者需要找人帮忙,也许我可以试试看。”林晚星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虽然我现在自身难保,但至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小莲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死死忍住,只是用力摇头。
林晚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这宅子里……最近是不是很不太平?昨晚好像听到西边有些动静。”
她刻意将话题引向昨晚的异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不安。
小莲警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往前凑近了一点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小姐……您、您也听到了?昨晚……西墙那边,好像真的有东西……安保队的人折腾了半宿,说是可能进了野猫,但我觉得不像……他们神色都不对。”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而且……我昨晚送东西去后厨,不小心听到安迪小姐和赵助理在走廊拐角说话,没听太清,好像提到什么‘会议’、‘不能出错’、‘盯紧西边’……还有……‘二房的人最近不太安分’……”
小莲说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回去,脸色惨白,显然泄露这些信息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会议、盯紧西边、二房不安分。
这几个关键词像碎片一样,拼凑出一部分图景。审计会议是核心,西边是焦点,二房是变数。这与辰风之前传递的信息,以及她自己发现密道出口在西墙,都隐隐吻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莲。”林晚星看着她,语气郑重,“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说的。”
她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那根戴了多年、已经有些磨损的红绳手链。这是养母给她的,不值钱,却承载着她最珍贵的情感。她将手链轻轻放到小莲冰凉颤抖的手心里。
“这个送你。不值钱,但能保平安。你家里的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
小莲看着手中那根普通的红绳,又看看林晚星真诚的眼睛,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将红绳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深深鞠了一躬,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林晚星看着关上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利用一个弱小者的恐惧和感激获取信息,让她感到一丝愧疚。但这就是生存,在这个残酷的棋局里,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决定生死。
她必须为明天做最坏的打算。她需要工具,需要防身的东西,需要确认密道内部的情况。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间。簪子可以作为简单的探路和撬动工具。那个老式手电筒电量微弱,需要备用光源。防身……她看向沉重的黄铜壁灯底座,或许可以拆卸下某个尖锐部件?
不,动静太大。她的目光落在装饰首饰盒里,那几根看似华美、实则尖锐的金属发簪上。挑选了两根最坚固、尖端最锋利的,藏在贴身的衣物暗袋里。
接下来,她需要探查密道内部。白天风险太高,只能等晚上。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整整一个白天,老宅都笼罩在一种外松内紧的诡异气氛中。她能听到走廊里比平时更频繁、更匆忙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压低声音的急促交谈。沈玉茹和安迪没有再出现,仿佛已经将她彻底遗忘在这个角落。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林晚星更加警惕。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致命。
……
林城。
江辰风几乎将周磊表哥逼到了极限。那个临时拼凑的“技术怪才”小团队,在砸下重金和近乎威胁的催促下,终于在傍晚时分,拿出了一套理论上可行的“精准区域性强电磁脉冲干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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