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官的铜管里第一次出现杂音,像被谁掐住了喉咙:“……内鬼。”
灰鹞女人瞳孔骤缩——她认得领头的那名缄默卫,正是昨夜还在给她递静魂霜样本的同僚。
下一息,栈桥下方传来钢索崩断的脆响。
整座吊桥开始倾斜,黑舌河的倒悬水幕被撕出一道裂口,一艘无灯黑艇从裂口里探出鲸骨撞角。
三方火力在零点一秒内同时上膛:
缄默卫的鲸骨弩、霜羽的霜爆弹、黑艇上的静闪炮。
菌火、血珠、霜雾、电弧,所有谈判桌上的筹码在这一刻集体翻脸,化作暴雨前的第一粒冰雹。
灰鹞女人只来得及把鲸婴心塞进贴身的铅坠暗袋,随后纵身跃向倾斜的桥缘——
她必须在三方杀阵彻底合拢前,抢到那艘黑艇。
因为艇上还有她真正想换的东西:“锻冠”最新绘制的“木棉星地下航图”。
星宿已经在背后等候多时,为的就是防别人来破坏,眼看交易已经达成了。
静闪灯熄灭的第七秒,整片裂谷忽然失去颜色。
风停了,菌火悬在半空,血珠凝成晶体,鲸婴心的搏动被切成一格一格的慢动作。
一道银河自穹顶倒灌而下——不是光,而是星宿利用术法的轨道投影。
二十八枚星纹在黑暗中亮起,宛如二十八只睁开的巨眼。
它们没有实体,却同时“看”住了在场所有人:
锻冠的缄默卫、灰鹞的霜羽、谈判官、灰鹞女人,甚至那艘尚未完全探出裂口的黑艇。
星宿的意志以“律”的形式降临:
“木棉星地下航图与时子核,皆属‘星律第零条’禁忌。
凡触碰者,即刻收编。”
声音并非耳听,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识海里炸开,像冰棱滚过神经。
下一瞬,所有星纹同时收缩,化作二十八根银丝,穿透肩胛、锁骨、心口——
不是物理伤害,而是把“存在”本身钉进了星宿的坐标系。
灰鹞女人只来得及看见鲸婴心被银丝卷走,像一枚被摘下的果实。
她自己的影子也被剥离,折叠成一张薄薄的剪影,塞进星纹的缝隙。
锻冠谈判官的铜管头盔发出最后一声杂音,随后整具潜行甲连同鲸骨伞一起被拆成零件,顺着银丝滑入银河。
黑艇上连反抗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便被星光抹平了面孔,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次心跳。
当银河重新升回穹顶,裂谷恢复了颜色:
风继续吹,菌火继续烧,血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嗒”。
可栈桥上空无一人。
只剩一枚仍在跳动的黑石心脏——子时核——被钉在锈蚀的铁轨上,表面缓缓浮现一行新的星纹文字:
“第零号样本,封存完毕。”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星宿就利用空间里的傀儡替下了那些人,然后快速的将人带离了现场,以至于被摧毁掉的只有些许不重要的人。
黑石心脏并未随人一起被收走,而是留在裂谷铁铁轨上。
星宿怕在出现别的意外,就直接动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法。
子时核无法被“摧毁”,只能被“归零”。
——这是它写在自身最底层的律令,也是它唯一能被真正破坏的方式。
星宿跪在裂谷最远处深处的“负昼”裂口,掌心托着那枚漆黑心脏。
子时核的银白经线已尽数剥落,像雪屑一样在他指缝间化成虚无。
他抬眼,看见宇宙尽头那一道尚未诞生的时间裂缝正缓缓张开——
幽暗里,有光,却冷得像所有未来一起冻结。
秘法名“归元·第零息”。
只存在于星宿一脉的禁咒,代价是“存在”本身。
他咬破舌尖,以血为引,低声念出最后一句律令:
“以吾之‘选择’,换汝之永寂。”
话音落地,子时核骤然坍缩成一粒针尖大小的黑芒,
无声地滑入裂缝。
裂缝合拢——
整个负昼像被抽走了底片,瞬间褪成灰白。与此同时,星宿的胸口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嚓”。
那不是骨裂,而是他体内所有“可能性”同时折断的声音。
他整个人猛地前倾,一口鲜血喷在空白的地面。
血珠却没有扩散,而是凝成一颗颗细小的、静止的红水晶,
每一颗里都倒映着他尚未发生却已永远失去的未来:第一次心动、第一次背叛……
所有画面在同一瞬熄灭。
星宿用手背抹去唇角血迹,指尖却开始透明。
从指尖到手腕、到肩、到胸膛,
像被橡皮擦去的炭笔画,一寸寸消散在风里。
血水晶纷纷坠落,
落地即化,连尘埃都不剩。
星宿原本跪立的地方,只剩一枚小小的、银白色的“0”,
像宇宙在计时器上摁下的终章。
裂谷的风重新流动时,地上已然没有了星宿的身体,在原先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封信:
锻冠,安分守己些,你们全体上有“轮回印”
锻冠的人前来收场的时候,发现了那枚银白“0”——像冰,却不冷;像光,却不亮。
两方人马默默收拾好残局后,没有道别,没有誓言。
灰鹞的人与锻冠的人,在断裂的栈桥中央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因为是缔结的神魂契约。
星宿半跪在莲花空间里,鬃边被鲜血黏成一缕缕,额头那枚与林晓同生的魂印“莲花”正急速黯淡。
同一瞬,已然在别墅里安然入睡的林晓猛地睁眼,唇角溢出一缕鲜红,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一朵突然绽开的梅。
——血契生效。
神魂相系,痛觉共享,灵台共振。
林晓的视野骤然被撕裂:
左眼仍映着房间的寂静,右眼却坠入星宿所见——消耗巨大的压力从里而外,似是拍在星宿肩胛,骨裂声清脆如折断的冰棱。
双重画面重叠,令她瞬间失去平衡,单膝跪地,指尖抠进地面,指缝渗血。
魂印“莲花”在两人面前同时亮起裂纹,裂纹里溢出银白色的魂光。
每裂一分,林晓的识海便掀起一次巨浪;巨浪拍击灵台,震得她耳膜嗡鸣,仿佛有人以钟杵敲击她的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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