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把电子账本“啪”一声合上,语速飙成光速:
“店长我去楼下擦货架!葡萄上的白霜要是凝成糖壳就不好看了……”
尾音还在空气里打旋,人已经一溜烟冲到楼梯口。
亚麻色卷发在转角处炸成一朵逃跑的蒲公英,连围裙口袋里的定价枪都蹦出来一把,“咣当”砸在台阶,又飞快被捞回去。
林晓失笑,刚想提醒她慢点,就听见“咚咚咚”的滚动声——
像一颗小石子被卷进洪流,瞬间没影。
二楼重归安静。
周渊宇敲光幕的指尖停了,频率归零。
他抬眼,目光落在林晓身上,那层无声的“手术倒计时”秒变“术后康复·温柔特供版”。
“继续看数据?”声音低而缓,带着苦薄荷的凉,却掺了点几不可闻的笑,“还是……先下楼去看看?”
林晓把鬓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光幕上一点,关掉最后一页库存曲线。
“去看看。”她答得干脆,转身往楼梯走,靴跟敲出轻快的鼓点。
林晓的靴跟刚踩下一级台阶,手腕便被人从后扣住。
下一瞬,冷杉混着苦薄荷的气息贴上来——周渊宇的手臂绕过她肩胛,另一手箍在她腰窝,直接把人按进怀里。
白大褂的布料还沾着医疗舱的冷汽,贴在她背脊,像一场突袭的小雪。
“晓晓。”
他的声音闷在她耳后,低哑里带着一点不自知的颤,“你现在……都不关心我了。”
林晓懵了一瞬。
印象里,周渊宇的情绪永远稳定在±0.1的误差带里——手术失败、药剂爆炸,他的心跳都能维持在六十五。
可此刻,箍在她腰上的指节却收得极紧,紧到能隔着衣料触到他自己指骨的微颤。
“我——”
她刚吐出一个音节,耳廓就被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刮的淡青胡茬蹭得发痒。
那一小块皮肤瞬间烧起来,把“冤枉”两个字烤成软塌塌的叹息。
周渊宇没有给她组织语言的空隙,声音又低了一度,像把自己剥掉层层冷静后,仅剩的软肋递到她掌心:
“以前你会问——‘药剂味道苦不苦’、‘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实验台有没有炸到我’……”
他每说一句,指尖便在她腰窝轻轻收紧一分,仿佛把那些遗落的关心一寸寸丈量,“现在,你连我有没有睡觉都不问。”
林晓眨了眨眼,黑色瞳仁里掠过短暂的错愕,继而化成温热的潮水。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没问。
不是忘了,而是——在废墟与返航、绑架与获救的连轴转里,她把“周渊宇会一直在”当成了空气会流动、恒星会发光那样的默认项。
因为太笃定,所以忽略了。
“渊宇……”
她转身,额前碎发蹭过他白大褂的领口,留下细微的静电噼啪。
手掌贴上他后背,顺着那块因为长期伏案而微凉的肌骨,慢慢抚过——像在给一只炸毛的狐狸顺毛。
“我把你当家人了。”
声音轻,却带着笑,也带着歉意,“对家人,我老是犯懒……觉得你会懂,不用问。”
周渊宇的呼吸停了一秒。
随即,他把脸埋进她颈窝,苦薄荷味瞬间变得滚烫。
“家人也会吃醋。”
闷声闷气的控诉,像小孩子把糖纸揉得皱巴巴,却仍舍不得扔,“尤其是……被晾在一边的家人。”
林晓失笑,指尖从他后颈滑到发梢,把那缕雪白揉得更乱。
“那今晚给你补上——”
她垫脚,唇瓣几乎擦过他耳廓,声音软得像刚化开的:
“周医生,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实验台有没有炸到你?晚上……要不要我陪你把没睡的觉一起睡回来?”
一句一落,周渊宇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
他箍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松,反而把脸埋得更深,像终于找到借口撒娇的大猫——
用最小的声音,最大的力道,把“家人”两个字,烙进彼此心跳的同一拍频率。
在摸到周渊宇耳朵热热的时候,林晓还是忍不住去调侃了他一句。
“……要不要我陪你把没睡的觉一起睡回来?”
林晓本是咬着尾音,把这句话当糖纸抛出去——调侃里掺三分哄,七分漫不经心。
话音落下,她还踮着脚,指尖懒洋洋地卷着周渊宇的白发,像逗一只只会高冷点头的猫猫。
可猫猫忽然抬头,瞳孔在灯下缩成一条幽绿的线。
“现在?”
他声音轻得像手术刀背擦过无菌布,却带着微微发烫的震颤,“那就现在。”
林晓愣了半拍,笑意还挂在嘴角,抬头……
周渊宇正垂眸看她,唇角弯出极浅的弧度,那笑纹一路蔓延到眼底,像冰面裂开的第一道春缝,透出底下汹涌的暗流。
“……喂,我开玩笑的!”
她手掌抵在他胸口,作势要推。
指尖下的白大褂却纹丝不动,反而在她掌心里慢慢鼓起——那是他心跳的频率,一下比一下重,像敲在鼓膜上的退堂鼓。
周渊宇任她推,臂弯却收得更紧,干脆把整个人重新按进怀里。
下颌抵住她发旋,声音低哑而认真,带着一点哄骗式的温存:
“可我没开玩笑。”
他侧头,唇瓣几乎贴着她耳廓,一字一句,热气钻进血脉,“晓晓,我缺的不是睡眠,是缺你……在旁边。”
林晓耳尖“轰”地烧起来,指尖从他胸口滑到肩线,想再使劲,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手腕,直接反剪到背后。
瞬间,她整个人像被白大褂裹成的茧,只剩一张通红的脸露在外面。
“周渊宇!”
她咬牙,声音却软得没有威慑力,“放开,我该下去看看了!”
“嗯,去看看。”
周渊宇低低地应,嗓音像浸了苦薄荷的酒,笑得温柔,却把她抱得更近——近到能让她清晰感觉到:
他胸口那颗心脏,正贴着她的,跳得毫无章法,却固执地要把“家人”两个字,重新翻译成更炽烈的词汇。
而在她看不见的视线死角——
周渊宇垂下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弯颤动的阴影,像雪鹭收翅时最后一片羽。
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戏谑,只有被长久压抑、终于找到借口的——
近乎虔诚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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