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不多废话,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马七给予的那张旧符箓信物。
掌柜接过符箓,小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笑容热切了三分,连忙拱手将韩青请入雅致静谧的后堂,并连声吩咐小厮去沏些上好的灵茶来。
他并未自我介绍,却显然认出了信物渊源,关切问道:“贤侄辛苦!马七兄近来可好?他那旧伤……”
韩青依着礼数简单寒暄了几句,只说师尊安好,随后便将那只贴着禁制的储物袋取出,交给掌柜。
掌柜接过储物袋,手指只是在袋口一抹,那对韩青而言颇为牢固的禁制便无声无息地消解。
他从中取出一封信函,快速浏览后,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对韩青道:“贤侄稍坐。”
他起身快步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捧着一个尺许长的墨色木盒回来了。
“这便是马七兄所需的腐心草,已用秘法精心炮制过,药性封存得极好。”掌柜将木盒递给韩青。
韩青验看后,将木盒收起,沉吟片刻,又问道:“前辈,不知贵店可有‘九灵松脂’?”
那九灵松脂是他临行前,黑觋吩咐他采买的东西。
掌柜闻言,小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抚须道:“九灵松脂?这可是炼制某些阴煞邪器的主材,颇为偏门冷僻。马七兄何时改研这等鬼蜮之术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韩青面色不变,淡淡道:“师尊所需,弟子只负责采买,不敢多问。”
掌柜哈哈一笑,不再深究:“原来如此。此物在我黑瘴坊不算绝顶稀有,但价格却不菲。而且,我这汇宝阁主营的还是正经丹药材料,这等阴灵之物……
明面上流通的不多,即便有,也多是些大路货。贤侄若真想寻品质上佳的九灵松脂,或许该去‘暗市’碰碰运气。”
“暗市?”韩青挑眉。
“正是。”
掌柜压低了些声音,“这坊市之下,另有一番天地。许多见不得光、或是来源特殊、属性阴邪的物件,都在那里交易。贤侄若有兴趣,我可告知你入口所在与引荐之法。”
韩青记下了掌柜所述暗市的信息与一枚作为信物的骨牌,便起身告辞。
掌柜亲自将他送至后堂门口,笑着拱手:“贤侄慢走。记得代我向马七兄问好。”
韩青辞别汇宝阁掌柜,刚一踏出店门,却见那少年杨贵仍垂手恭立在阶下,并未离去。
他心下微异,上前问道:“事情已了,你为何还在此等候?”
杨贵闻声,连忙躬身,语气诚挚地回道:“回仙师的话,您赏下的那一枚法钱,是雇小人一整日的酬劳。时辰未到,小人岂能自行离去?这是坊市里风信子行当的规矩,也是小人的本分。”
韩青闻言,不禁对这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高看一眼。虽是无灵根的凡人,却难得机灵且守信。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将掌柜方才告知的暗市入口地名说了出来,令其引路。
杨贵眼睛倏地一亮,脱口道:“仙师原来是要去‘鬼牙洞’?那地方……小人知道,正是暗市的入口之一!”他随即压低声音,谨慎地补充道:“不过仙师有所不知,那暗市自有规矩,非得等到子时,入口阵法才会开启,坊市内才会有专人引路。白日里前去,不过是一处荒废的石洞罢了。仙师若不急于一时,不妨先寻个地方歇脚,待到晚间,小人再为您引路,可好?”
韩青略一沉吟,便道:“可。引我去最近的客栈。”
“好嘞,仙师请随我来。”杨贵利落地应声,在前引路。
二人穿行于熙攘的街道,路过一家名为“百符斋”的店铺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却从中传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韩青脚步微顿,面露疑惑。他入坊时便被明确告知此地严禁私斗,怎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
杨贵见状,立刻低声解释道:“仙师莫怪,这家店铺近来惹上了大麻烦。前些时日被爆出售卖假符,听说……一位练气初期的仙师,因倚仗从他家购得的符箓御敌,结果符箓无法激发,生生葬身兽口了。这些天,死者的同伴日日来此讨要说法,这才喧闹不休。”
“假符?”
韩青眉头蹙得更紧。
据他研习《符箓全记》所知,符箓制成后自有灵光流转,真假优劣,修士灵目一观便知,怎会如此轻易上当?
更何况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东西?
他心中疑窦丛生,不由走近几步,向店内望去。
只见店堂内,一个看衣着打扮似是散修的小姑娘,正死死揪着一个凡人伙计的衣襟,情绪激动地哭嚷着。那姑娘修为甚浅,不过练气三层的模样,腰间只悬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低级储物袋,显然并不宽裕。
她容貌并不出众,身形也略显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绿色粗布法衣,袖口甚至有些磨损。
此刻她发髻微乱,一双眼睛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显然已哭了许久,泪痕未干。
然而,在那红肿的眼睑之下,却是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此刻正燃烧着悲愤与倔强的火焰,死死盯着那惶恐的伙计,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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