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悟能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那不是因为流泪,而是因为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意,正在他的胸中酝酿、膨胀。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这座富丽堂皇的净坛使者府邸。
檀木雕梁、玉石铺地、珠帘锦幔、宝鼎香炉……每一样,都是三界最顶级的奢侈品。这座府邸,比当年他身为天蓬元帅时的天河水府还要豪华十倍不止。
而在府邸的各个角落,堆积着无数的贡品。
那些贡品,有的已经摆放了数十年、上百年,却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因为它们被施加了“永不腐坏”的仙法。
蟠桃、龙肝、凤髓、麒麟血、玉露琼浆……
每一样,都是三界生灵梦寐以求的至宝。
可现在,在猪悟能的眼中,它们不再是“美食”,而是……毒药。
是天庭和灵山用来腐蚀他意志的毒药!
是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一头肥猪的毒药!
“俺……俺不吃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
然后,他猛地催动体内那早已虚浮不堪的法力。
那法力,被五百年的香火愿力浸染得臃肿而混乱,如同一团烂泥,根本无法凝聚成形。每次他想要修炼时,那些香火愿力就会像无数只手,拉扯着他的法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修炼,反正每日有贡品可吃,修为高低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他要修炼!
他要把这五百年积累的、臃肿的、虚浮的法力,重新压缩、凝练,找回当年身为天蓬元帅时的战力!
“给俺……凝!”
他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微发光。那是他体内的法力在剧烈运转,试图压缩那些被香火愿力污染的能量。
可这个过程,无比痛苦。
就像是要把一团松软的棉花,硬生生压成一块坚硬的铁锭。每压缩一分,他的经脉就会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凝炼一丝,他的神魂就会被香火愿力反噬,产生强烈的眩晕感。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很快就湿透了整件袈裟。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因为用力咬牙而渗出了血迹。
但他没有停下。
他不能停下。
因为猴哥还在等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一整夜。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入府邸时,猪悟能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中,那股浑浊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清明与冷冽。
他体内的法力,虽然还远不如巅峰时期,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虚浮混乱。它们被压缩了一部分,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听从他的调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意志,在这一夜的痛苦中,得到了淬炼。
那股曾经被安逸消磨殆尽的血性,正在一点一点地回归。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流中竟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法力凝练后的表现。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向府邸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那里,存放着他当年身为天蓬元帅时的战甲与兵器。
密室的门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猪悟能伸出手,轻轻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晨光,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套银色战甲。
天蓬元帅甲。
那是他曾经的荣耀,曾经的骄傲。
战甲上布满了细密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强大的防御法则。甲片之间的衔接处,还残留着当年征战时留下的刀剑痕迹。
在战甲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柄九齿钉耙。
那钉耙通体乌黑,耙齿锋利,散发着淡淡的寒光。耙柄上镌刻着一行小字:“上宝沁金耙,太上老君亲手锻造。”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
曾经,他执掌这柄钉耙,统领十万天河水军,威震三界。天上的星君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人间的妖魔听到他的名字都要闻风丧胆。
可后来呢?
他被贬下凡间,错投猪胎,成了一个猪妖。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却没想到,观音菩萨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保护唐僧西天取经。
那时候的他,满心欢喜,以为真的能洗清罪孽,重回天庭。
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又一场骗局罢了。
所谓的“将功赎罪”,不过是让他成为西游这场大戏中的一个配角,一个用来衬托唐僧“慈悲”、衬托悟空“英勇”的丑角。
而所谓的“净坛使者”,不过是一个用来安抚他、让他闭嘴的职位罢了。
“呵……”
猪悟能又笑了,笑声中满是讽刺。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过那套战甲。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老伙计……五百年了……俺……又要穿你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然后,他褪下了身上那件象征着“净坛使者”身份的锦斓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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