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潇湘绣坊。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室内洒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药香与草木清气。黛玉穿着一身素净的鹅黄家常襦裙,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此刻已浮起淡淡的、健康的红晕,虽仍显清减,但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愁郁与病气已然消散大半,一双秋水明眸恢复了往昔的灵动神采。
她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不时飘向门口,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与担忧。
脚步声响起,门帘轻挑。
林晓走了进来。她已换下那身染血破损的劲装,穿着一件简单的月白长衫,长发以竹簪束起,洗去风尘,神色虽难掩疲惫,但眼神明亮沉静,嘴角噙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
“姐姐!”黛玉眼睛一亮,放下书卷便要起身。
“别动,好生坐着。”林晓快步上前,按住她,仔细端详她的气色,又探了探脉息,脸上笑意更深,“看来‘凝魄安神汤’配合郑老寻来的那几味辅药,效果不错。脉象平稳有力多了,神魂虚乏之感可还有?”
黛玉摇头,拉住林晓的手,眼眶微红:“好多了,自服了那汤药,夜里不再惊悸多梦,白日里精神也好了许多,咳嗽几乎止住了。只是……姐姐此番前去,定是经历了许多凶险。”她目光落在林晓肩颈处即便换了衣物也难掩包扎痕迹的位置,声音哽咽,“都怪我……”
“傻话。”林晓在她榻边坐下,柔声道,“姐妹之间,何须说这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而且,此番收获,远超预期。”
她说着,从储物囊中取出那枚赤红暗金、异香扑鼻的“霸血仙桃”,小心地放在榻边小几上的玉盘中。仙桃一出,满室生香,连窗台上那盆“衔珠草”都似乎感应到了同源的高阶灵物气息,叶片轻轻摇曳,银光微闪。
“这便是那甲子仙桃?”黛玉睁大了眼睛,她精于草木,更能感受到这枚桃子内蕴的磅礴却中正平和的庚金煞气与乙木生机,正是对症之物,眼中喜色更浓。
“正是。不过,”林晓话锋一转,“此桃药性终究霸烈,需再辅以几味温和的君臣之药,调和其性,徐徐图之,方能最大程度补益你亏空的本源,而不伤及根本。我已有计较,稍后便去准备。”
黛玉用力点头,对林晓的安排自是百分百信任。她目光又落到林晓随后取出的另一样东西上——那枚形似小剑、流转着白金色泽的奇异叶片。
“这是……?”黛玉好奇地拿起叶片,入手温润微沉,仔细感应,不由惊叹,“好精纯的金木交融之气!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灵性……似乎来自某株极为不凡的灵根?”
林晓便将玄墓山虎咆岩后续之事,拣紧要的说了。隐去了与武松并肩作战、共抗金丹邪修的惊险细节,只道自己取桃后欲离开,恰逢逆命盟驱使妖兽、布下邪阵欲夺母树本源,自己冒险以草木共鸣之法,侥幸引动母树自身力量与地脉反噬,惊走了贼人,母树为表谢意,赠了这片蕴含其本源的灵叶。
饶是林晓说得轻描淡写,黛玉心思剔透,如何想不到其中凶险?那逆命盟、邪阵、金丹修士、地脉反噬……哪一个不是要命的关隘?她听得心头发紧,后怕不已,握着林晓的手微微颤抖。
“……幸得一位路过的佛门高僧出手相助,惊走了那为首的邪修,我方能安然脱身。”林晓最后道,提及武松,眼中掠过一丝感念,“那位大师豪迈磊落,修为高深,此次多亏了他。”
“佛门高僧?”黛玉敏锐地捕捉到林晓提及此人时语气的微妙变化,“姐姐似乎对此人颇为敬重?”
林晓略一沉吟,道:“那位大师法号武松,乃是一位行脚僧人。性情豪爽,重情重义,修为已至筑基巅峰,体魄强横,更修有佛门伏虎罗汉神通。”她顿了顿,想起武松离去前的感慨,轻声道,“他曾与我提及,他本非孤身一人,早年曾与许多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兄弟姐妹聚义一处,共抗不平。只是后来……世事变迁,风流云散,兄弟们各奔东西,散落于这天下四方,有的隐姓埋名,有的遭难蒙尘,有的或许已……”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武松说起此事时,那粗豪脸庞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深藏的怀念。那不仅仅是对旧日情谊的追忆,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宏大理想或炽热岁月戛然而止的怅惘。
“聚义一处?共抗不平?”黛玉喃喃重复,若有所思,“听姐姐描述,倒像是……古之游侠豪杰,或话本里那些揭竿而起的绿林英雄?只是,修真界中,这等大规模聚义之事,近百年似乎未曾听闻。”
“或许年代更为久远,或许……并非发生在此界广为人知之时。”林晓道。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武松口中的“兄弟们”,恐怕并非此方修真界的寻常修士,而很可能与他一样,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因世界错位而降临的“特殊存在”!梁山一百单八将,星散四方……若真如此,这世界的“错位”程度与隐藏的“变量”,恐怕远超她最初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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