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内,依旧颠倒。
苏晚晴踏入漩涡通道的瞬间,那股熟悉的、空间倒置的错乱感再次袭来。她迅速调整呼吸,太阴寒气在周身流转,稳住心神。
眼前景象,与上次和陈默、钟老一同进入时,已大不相同。
那时镜渊虽被污染侵蚀,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定,空间以灰色调为主,只有符文流淌着水蓝光芒。
而现在——
破碎。
整个镜渊空间,仿佛一面被重锤砸出无数裂痕的巨大镜子。那些裂痕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蔓延、收缩、交织,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搏动着暗红与湛蓝交织的诡异光芒。空间本身在轻微地扭曲、震颤,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气息:残留的纯净水灵之气、尚未散尽的污秽恶念、以及一种……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崩解**的腐朽感。
“镜灵消散,影子伏诛,镜渊失去了维持稳定的核心。”苏晚晴冰眸扫过四周,迅速判断出当前状况,“这片空间正在走向彻底消亡。必须尽快找到陈默,离开这里。”
她目光落在中央那面悬浮的、此刻已布满裂痕的圆镜上。
镜面中,现实浊心殿的画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色。但在混沌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条细小的、闪烁着湛蓝光芒的**路径指引**——那是渊汐在她进入时,悄然留下的标记。
路径指向镜渊深处,那片影子老者原先盘踞的黑暗区域。
此刻黑暗已经散去大半,露出了后方那道旋转的、通往归墟之庭的水蓝色漩涡通道。
但通道周围,盘踞着大量**暗红色的空间裂痕**。
那些裂痕如同有生命的藤蔓,不断扭曲、延伸,试图缠绕、堵塞通道入口。裂痕中,时不时有粘稠的暗红液体滴落,落在地面(或说倒置的“天顶”)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坑洞。
“残留的污染在自发聚集,试图封锁通道。”苏晚晴心中警惕。
她小心地沿着圆镜指引的路径,向深处移动。
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空间碎片上,脚下传来的触感如同踩在即将碎裂的薄冰。灵觉全开,警惕着周围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行进约三十丈后,她停下了。
前方路径上,横亘着三道交叉的、尤其粗大的暗红裂痕。裂痕边缘,不断有细小的空间碎片剥落、悬浮,形成一片危险的**碎片风暴区**。
强行穿过,很可能引发连锁的空间塌陷。
苏晚晴目光扫视四周,寻找绕行路线。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右侧不远处,一面相对完好的空间镜面上,倒映出了一幅**画面**。
不是现实的倒影,而是……镜渊自身的**记忆碎片**。
画面中,是数百年前的场景——
身穿古老海族祭祀长袍的镜灵(那位女子虚影),正与一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者(影子前身)对峙。两人站在此刻苏晚晴所在的位置附近,周围空间完整而纯净。
“……为何背叛?”镜灵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清冷而悲伤。
老者咧嘴笑了,笑容狰狞:“为何?因为‘蚀’许诺了永恒!而你们……只会让我们守护这片迟早要消亡的废墟!”
“圣地是海族的根。”
“根?哈哈哈!”老者狂笑,“根已经烂了!你看看外面!大阵崩溃,污秽涌入,长老们一个个死去!还在坚持所谓的‘纯净’?可笑!”
镜灵沉默,眼中悲伤更甚:“所以,你主动接纳了污染,在镜渊埋下种子。”
“不错。”老者胸口,那面暗金镜片缓缓浮现,“我将成为新的‘镜主’。待圣地彻底陷落,镜渊将成为‘蚀’在此界的第一个锚点。而你们这些固执的蠢货……都将成为我的养料!”
话音落下,老者悍然动手!
暗红的污秽触须从镜片中喷涌而出,刺向镜灵!
镜灵双手结印,纯净的湛蓝光辉爆发,与触须激烈对撞!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镜面恢复成普通的倒影。
苏晚晴站在原地,冰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影子并非单纯被侵蚀,而是主动投靠‘蚀’,并在此地经营了数百年。即便本体被陈默摧毁,残留的污染意志依然根深蒂固,自发形成了这些空间裂痕作为防御……”
她看向那三道交叉的裂痕。
裂痕的排布方式,与刚才画面中老者释放的触须攻击轨迹,隐隐吻合。
“不是单纯的混乱裂痕……而是残留污染意志模仿生前攻击模式形成的‘陷阱’。”苏晚晴心中有了计较。
她抬起手,太阴寒气在掌心凝聚,化作三枚细长的冰蓝色**探针**。
然后,她将探针以特定的角度、速度,依次射向三道裂痕的**能量交汇节点**。
“嗤——!”
第一枚探针命中左侧裂痕节点,裂痕表面暗红光芒微微一滞。
第二枚探针命中右侧节点,裂痕的扭曲幅度开始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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