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中央控制室。**
警报的红光与刺耳的蜂鸣如同实质的潮水,冲刷着控制室内每一个人的神经。巨大的主屏幕上,原本稳定的蜂巢全息结构图,其外部代表相位屏障的淡蓝色光膜,此刻正被数十个不断闪烁的**暗红色腐蚀光斑**啃噬、蔓延!光斑如同滴在宣纸上的浓墨,缓慢却顽强地侵蚀着蓝色,将其转化为一种不祥的、不断脉动的暗红。
屏幕一侧,瀑布般的数据流显示着令人心惊的读数:
【外部相位屏障稳定性:83%(持续下降)】
【检测到‘蚀’之规则侵蚀攻击源:37处(持续增加)】
【检测到‘寂灭魂引’高强度聚焦扫描:锁定本区域】
【检测到现世层面‘深海压力震荡’干扰:强度‘中’,持续性】
【警告:复合干扰可能导致屏障局部规则结构疲劳,防御效能减弱】
控制室内,除了轮值的操作员和技术人员,墨衡大长老、星枢、岗岩、幽影四位长老,以及芙蕾雅、铁岩和陈默都已到场。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相位探针投放数量比预想的多,而且投放位置极其精准,避开了我们屏障最厚实的区域,专挑能量循环节点和规则衔接薄弱点。”星枢长老的声音冷静,但指尖在控制台上划动的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对方对我们屏障结构的了解程度,超出预期。要么是有内鬼泄露了基础结构图,要么……他们的探测技术在‘蚀’的加持下,达到了新的高度。”
“内鬼的可能性不大。”幽影长老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声音飘忽,“蜂巢核心结构图仅限长老会和少数建造者知晓。我更倾向于是‘蚀’之规则本身,对秩序结构存在某种天然的‘洞察’与‘腐蚀’偏好。他们的探针,可能具备简单的‘自适应寻弱’功能。”
岗岩长老一拳砸在控制台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难道就任由这些鬼东西慢慢啃我们的壳?不能主动出击,打掉那些探针吗?”
“探针本体隐匿于相位夹层和现世深海的交界处,位置分散且受到保护。贸然开启屏障发动攻击,会制造更大的规则扰动,更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墨衡大长老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默身上,“芙蕾雅,陈默的‘灰雾适应性训练’结果如何?”
芙蕾雅调出一份刚刚生成的简报:“在分形室模拟中,陈默初步掌握了利用‘灰雾’规则逻辑,对自身灵魂特征进行‘临时标签伪装’的技巧,可有效降低被‘魂引’类探测锁定的概率。同时,灰雾对‘魂引’表现出极强的规则性排斥与‘溯源反击’倾向,但后者极度危险且不可控。在模拟遭遇外部规则侵蚀攻击时,灰雾系统曾发出‘深度隐匿’建议,但未提供具体方案。”
墨衡沉吟:“也就是说,他的力量特性,目前主要用于‘自保’和‘隐藏’,缺乏主动应对这种大规模、持续性侵蚀的手段?”
“可以这么说。”芙蕾雅点头,“但分形室的模拟可能不完全。现实中的灰雾反应,以及陈默与另一处可能存在的‘信标’(苏晚晴)的共鸣,都是未知变量。”
陈默站在一旁,听着这些关乎生死存亡的讨论,感到肩上的压力重如千钧。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那无形的、来自外界的恶意压迫感。眉心抑制器贴片不断传来清凉感,帮助他稳定心神,但灵魂深处,那灰雾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蚀”之威胁,开始不安地微微涌动。
“陈默,”墨衡看向他,目光锐利,“你能否尝试,用你那点‘星痕之力’和与灰雾的初步联系,去‘感知’一下,外部那些侵蚀我们屏障的‘蚀’能,其源头……或者说,其能量输送的‘脉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或‘节点’?不需要你理解,只需要将你感觉到的‘异常点’或‘流动感’反馈给我们。”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让陈默主动去感知外部的“蚀”能,如同让一个刚刚学会游泳的人去探测深海漩涡的边缘,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污染侵蚀,或者被对方顺着感知反噬。
但眼下,蜂巢如同被蒙住眼睛挨打的巨人,急需一双能“看”到敌人攻击轨迹的“眼睛”。陈默的特殊性,或许就是这双眼睛。
铁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他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陈默深吸一口气,没有退缩:“我试试。”
他走到控制室一侧专门为他准备的、加强屏蔽的感应平台前,盘膝坐下。芙蕾雅迅速在他周围布置了几台便携式的灵魂稳定仪和污染净化器。
陈默闭上眼睛,摒弃杂念。首先,他尝试调动星痕之力,不是外放,而是向内收敛,如同给自己的意识套上一层薄薄的、带着自身“存在定义”的滤光膜。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经过“滤光”的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缓缓探出体外,触及蜂巢内部无处不在的、用于维持屏障的庞大灵能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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