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家的重量
联合专案组的工作在紧张有序地推进，但破案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在又一个持续到深夜的会议后，江断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妈妈”。
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接起电话。
“断尘，还没休息？”苏慧兰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快了，妈。有点工作要处理。”江断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他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霓虹闪烁，却莫名感到一丝孤寂。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会偶尔流露出这份疲惫。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我包了些你爱吃的荠菜饺子，冻在你冰箱速冻层最里面了，你回去要是饿了自己煮点。”苏慧兰细细地叮嘱着，“最近……没什么危险吧？”
“没有，都是常规案子。”江断尘轻描淡写，下意识地隐瞒了新月符号再次出现和他能力觉醒带来的混乱，“您呢？身体怎么样？”
“我好得很，不用惦记。”苏慧兰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前两天整理旧物，看到你爸爸留下的一本工作笔记，里面有些……奇怪的符号，我看着有点像你小时候画过的那个弯弯的月亮。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江断尘的心脏猛地一跳。新月符号！父亲的工作笔记！
他强压下立刻追问的冲动，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妈，那本笔记您收好，我最近可能回去一趟，顺便看看。”
“好，我给你留着。”苏慧兰似乎松了口气，儿子愿意回来，总是好的。“那你忙吧，记得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江断尘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内心波澜起伏。父亲的笔记，新月符号……这条看似中断了多年的线，似乎一直以某种方式隐藏在生活的角落里，等待着重见天日。
他回到指挥中心，霍峥还在电脑前，眉头微锁，盯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他的右手边放着一个已经凉掉的盒饭，显然又没按时吃饭。
“有进展吗？”江断尘走过去，顺手拿起那个凉掉的盒饭，走向旁边的微波炉。
霍峥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资金源头隐藏得很深，绕了七八个弯，最后指向一个慈善信托，背景干净得可疑。‘科洁服务’那边，林曦锁定了三个在王明死亡前后出入过‘明日生物’核心区的工程师，正在交叉比对他们的背景和财务情况。”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江断尘将热好的饭放回霍峥手边，又给他接了杯温水。
“先吃饭。”
霍峥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饭菜和水，又看了看江断尘没什么表情的脸，低声道：“谢谢。”
他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勺子开始吃饭。动作有些笨拙，毕竟左手不便。江断尘在他旁边坐下，拿起另一份报告翻阅，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霍峥的动作，在他汤汁快要滴落时，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这种无声的照顾，在这几天里已经成了常态。
就在这时，霍峥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预览，来自“妈”：「小峥，你爸这两天血压有点高，总念叨你。有空回个电话。」
霍峥扫了一眼，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吃饭，但速度明显快了些。
江断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想起了调查霍峥背景时看到的资料——他那个因吸毒去世的弟弟。这无疑是这个家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家里有事？”江断尘合上报告，语气平淡地问。
霍峥吃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没什么，老爷子老毛病。”他不想多谈，转而问道，“你刚才出去接电话，是苏阿姨？”
“嗯。”江断尘点头，“她说发现了我父亲的一本旧工作笔记，里面可能有和新月符号相关的记录。”
霍峥眼神一凝：“很重要线索。”
“我知道。等我处理完手头最急的几件事，就回去一趟。”江断尘看着霍峥，“你也一样，抽空给家里回个电话。有些事，拖着没用。”
这话意有所指。霍峥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
第二天下午，利用调查间隙一个短暂的空白，霍峥走到了办公楼顶层的露台。这里通常没什么人。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母亲李秀云。
“小峥！”李秀云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担忧，“你总算来电话了！工作是不是很忙？有没有按时吃饭？手臂的伤怎么样了？”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
“妈，我没事，伤快好了。”霍峥一一回答，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爸呢？他血压怎么样了？”
“你爸他……”李秀云的声音压低了些，“就是瞎操心！在阳台抽烟呢，我去叫他……”
“别叫了妈。”霍峥阻止了她，“让他抽吧。我就是……问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李秀云更轻的声音：“小峥，你别怪你爸。他就是……就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他看到你受伤的新闻，一晚上没睡好。他是心疼你，又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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