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舰队如约而至，在晨曦之环外的虚空中呈三角对峙之势。
泰拉帝国的金色战舰阵列威严，十二艘主力舰的炮口虽然未显式瞄准任何目标，但能量读数显示它们的武器系统都处于半激活状态。星海共同体的银白色科研船队则显得克制许多，船体光滑的表面流动着数据流光，显然在进行着全方位扫描。而那艘破旧的流浪者飞船，静静悬停在两者之间，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同时接收到三方的通讯请求。”苏晴报告，“协议建议按外交优先级排序，泰拉帝国作为一级文明应当优先。”
“不。”沐小婉摇头，“同时接通，用分屏显示。让他们彼此看见对方的存在。”
林琅投来赞许的目光：“让他们相互牵制？”
“让他们知道，晨曦之环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孤立据点。”沐小婉调整了一下衣领，“开始吧。”
主屏幕上同时亮起三个窗口。
左侧窗口里是一位身着华丽金色铠甲的中年男性，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眼瞳是罕见的暗金色，头顶佩戴着镶嵌宝石的头冠——泰拉帝国监察官，阿尔德雷德公爵。
中间的窗口是一位身着简约白色研究袍的女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温和但眼神锐利，发间佩戴着微小的数据接口——星海共同体首席科学顾问，莎拉博士。
右侧窗口则是一位……难以界定种族的生命体。他(她/它)的身体似乎由多种生物组织拼凑而成，一半脸是人类男性，另一半却是覆盖鳞片的爬行类特征，六只不同形态的眼睛不规则分布在头部各处——流浪者联盟代表，自称“缝合者”。
“晨曦之环执行长沐小婉。”阿尔德雷德公爵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根据泰拉帝国《宇宙秩序维护法》第7条第3款，你方散播的‘实验场虚无论’已被正式列为A级危险思想。我奉帝国皇帝之命，前来要求你方：第一，立即撤回所有相关广播并公开道歉；第二，交出所有所谓‘证据’供帝国审查；第三，接受帝国思想指导委员会为期三个月的‘认知矫正’。”
他的话语不容置疑，仿佛在宣读既定判决。
莎拉博士温和地插话：“公爵阁下，请允许我提醒，晨曦之环位于契约网络管辖星域，而契约网络是星海共同体的观察员文明。根据《跨文明学术交流公约》，任何科研相关事务应当优先由学术共同体处理。”
“这不是学术问题！”阿尔德雷德公爵的声调提高，“这是关乎宇宙根本秩序的威胁！”
“这正是学术问题。”莎拉博士保持微笑，“宇宙的本质、存在的意义、文明与更高维度存在的关系——这些是基础哲学与物理学的交叉领域。星海共同体科学院认为，晨曦之环提出的假说虽然激进，但值得严谨探讨。”
这时，缝合者开口了，它的声音是多声道的混合，仿佛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你们争论管辖权的时候，观察者哨站在看着你们。它在记录你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表情，每一次心跳加速。”
这句话让两边都沉默了。
沐小婉抓住这个机会：“三位代表，欢迎来到晨曦之环。如你们所见，我们正面临一个共同的新现实：宇宙可能是实验场，我们可能是实验品，而那个哨站——”她指向窗外那白色的菱形物体，“正在监视我们所有人，并将在百年后评估我们是否‘合格’。”
阿尔德雷德公爵冷哼一声：“荒谬的幻想。如果存在所谓的‘观察者’，为什么帝国三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任何记载？为什么它们要等到现在才出现？”
“也许因为直到现在，才出现了足够引起它们注意的变量。”莎拉博士若有所思地说，“沐执行长，你们驱逐的那个‘实验者投影’，能否提供详细数据？这对我方的学术评估至关重要。”
缝合者的六只眼睛同时眨了眨：“流浪者联盟带来了礼物。不是威胁，不是条件，是礼物——一些我们祖先保存下来的碎片，来自‘真实宇宙’的碎片。”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指挥中心炸响。
林琅立刻调出数据流：“他们在传送一组……无法识别的物质谱。完全不符合已知元素周期表，原子结构是……十一维折叠态？这不可能在三维宇宙稳定存在！”
“但确实存在。”缝合者说，“我们称之为‘真实之尘’。在流浪者联盟的神话中，我们的祖先被从真实宇宙带到这个‘虚假世界’时，身上沾染了故乡的尘埃。这些尘埃无法被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同化，只能被密封在特殊的力场中传承。”
凯勒斯的能量体剧烈波动：“分析显示，这种物质与哨站外壳有0.3%的相似性！虽然微小，但确实存在关联！”
阿尔德雷德公爵的脸色变了：“你们竟敢私藏异宇宙物质？这是对帝国法律最严重的违反！”
“法律？”缝合者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他，“哪条法律？泰拉帝国建立前三千年的法律？还是观察者制定的、你们甚至不知道存在的《跨维度实验伦理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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