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核心”的标识如同墓碑上的铭文,在昏黄的头灯光束下显得格外冷寂。凯勒布走在前面,脚步因肋部的伤痛而略显蹒跚,但勘探员的本能让他依旧保持着最高警戒。沈岩抱着林婉紧随其后,手臂因长时间负重而酸麻颤抖,怀中的身体轻如羽毛,却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每一次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拂过他颈侧,都让他的心揪紧一分。
通道尽头是一扇双开的厚重防爆门,门侧的权限面板早已黯淡,但门本身并未锁死,虚掩着一条缝隙,仿佛很久以前有人匆忙离开,连门都顾不上关严。凯勒布用弩机残骸小心地将门推开更宽,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在死寂中传出老远。
门后,是一个比预想中更加巨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圆形的多层大厅,直径超过五十米,挑高至少有十五米。大厅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主控区域,布满了早已熄灭的环形控制台和密密麻麻的、布满灰尘的仪表盘。四周是环绕上升的金属网格平台和通道,连接着不同高度的设备间、管线维修口和观察窗。无数粗大的管道、线缆桥架和颜色早已斑驳的输送带,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从大厅的四面八方汇聚又延伸出去,没入墙壁后更深的黑暗。空气在这里更加凝滞,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陈年机油和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但又更加**沉闷**的电气设备冷却剂挥发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上方,悬吊着一个巨大的、多面体的**核心反应堆外壳**(或者类似的东西),虽然早已停止运转,但其庞大的体积和复杂的散热结构依然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外壳表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凝结的油渍,许多地方的检测窗口玻璃破碎,露出内部黑暗空洞的结构。
头灯的光束在这片广阔的、充满工业残骸的空间里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更多的细节和角落都隐藏在浓稠的黑暗之中。
“规模不小……但看起来停机很久了。”凯勒布压低声音,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控制台和仪表,“找找看有没有独立的备用电源或者应急环境维持系统。通常这种核心区域会有独立的生命保障单元。”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通往中央主控区的金属台阶。脚下的网格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每一步都激起一片灰尘。控制台上的屏幕漆黑一片,按键上覆盖着厚厚的积灰。凯勒布尝试按动几个看起来像是主电源的物理开关,毫无反应。他又检查了几个看起来像是独立能源柜的装置,要么舱门锈死,要么内部空空如也,残留的化学电池早已泄漏干涸。
希望似乎在一点点熄灭。这里和外面的通道一样,是一片被时间彻底冻结的钢铁坟墓。
“分头找找,注意安全。”凯勒布示意沈岩,“重点看那些有独立标识的小房间或者密封柜。我去上面平台看看。”
沈岩点头,将林婉小心地安置在一个相对干净、背靠控制台基座的地方,用一件旧防护服垫着。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冷。左臂那丝暗紫色的微光依旧微弱地闪烁着,仿佛风中残烛。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凯勒布分给他的一个手持照明棒,拧亮,开始沿着主控区边缘搜寻。
他检查了几个标有“精密仪器校准间”、“数据记录中心(离线)”的小房间,除了更多积灰和报废的设备,一无所获。就在他感到越来越焦躁时,照明棒的光束扫过主控区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半嵌入墙壁的金属舱门。舱门上有一个褪色的绿色十字标志,下面有一行小字:“**紧急医疗与静滞维护单元(E-7)**”。
医疗单元!
沈岩精神一振,立刻上前。舱门是气密设计,有一个手动转轮锁。他用力转动,锈蚀的螺纹发出抗议,但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拉开门,一股比外面更加阴冷、带着淡淡药物和防腐剂气味的空气涌出。
里面空间不大,约十平米。一边是两张可收折的医疗床(金属框架冰冷),旁边有简易的器械柜(大部分空了)。另一边则是一个更加引人注目的设备——一个类似直立式休眠舱的圆柱形透明容器,大约两米高,连接着许多管道和线缆,容器内部有复杂的支架和接口。容器表面的控制面板同样黯淡,但旁边一个小型的、带有独立电池指示灯(居然还亮着极其微弱的红灯!)的**状态监视器**,引起了沈岩的注意。
监视器屏幕上显示着寥寥几行字:
**“单元状态:休眠(能源储备:3%)**
**内部环境:惰性气体填充,无菌状态保持中**
**生命维持功能:离线(能源不足)**
**静滞场发生器:损坏(规则稳定功能失效)**
**警告:能源即将耗尽。建议尽快转移或补充。”**
静滞维护单元!这很可能是当年用于紧急救治重伤员或进行某些需要时间暂停的治疗的装置!虽然现在生命维持和关键的“静滞场”都失效了,能源也即将耗尽,但至少……它提供了一个相对密封、无菌、且可能残留着微弱秩序能量(从那个还在耗电的状态监视器看)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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