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市，临州湾。
夜色深沉，海风裹挟着咸腥与铁锈的气息，吹拂着第七造船厂旧址荒芜的滩涂和沉默的巨型吊臂。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模糊的星团，更反衬出此地的死寂与荒凉。
在距离废弃船坞约一公里外的一处隐蔽礁石后，王一凡、秦战和林晓晓如同融入了阴影，借助高精度夜视设备，观察着目标区域。
“确认目标，三艘黑色货船，型号统一，停泊在3号干船坞内。船体无任何舷号或标识。”林晓晓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清晰而冷静，“坞内活动人员约十五至二十人，穿着统一黑色工装，行动有序，疑似受过训练。他们在往中间那艘船上搬运密封箱，箱体材质未知，无法探测内部。”
秦战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眉头紧锁：“防御很严密，入口有固定岗哨，制高点有流动哨，还布设了移动能量探测器和红外报警装置。标准的军事化警戒，不像普通非法组织。”
王一凡没有依赖设备，他闭着眼，【技近乎道】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向着船坞方向延伸。他“看”到的不是具体的人或物，而是能量的流动与聚集。那三艘黑船如同三个巨大的、散发着冰冷与污秽气息的旋涡，不断吞吐着令人不适的能量。而那些搬运工身上，也或多或少缠绕着类似“彼岸花”印记的、但微弱许多的冰冷气息。
“能量场很怪异，”王一凡低声道，“船体和那些人身上都有‘彼岸花’的同源能量，但比刘猛体内的印记要稀薄、被动得多。像是……被长期浸染的结果。而且，中间那艘船的能量反应最强，它在主动吸收周围逸散的负面情绪和某种……我说不清的暗能量。”
“吸收能量？”秦战眼神一凛，“和印记吸收异能类似？”
“性质接近，但规模更大，更像一个……基站或者能量转换器。”王一凡尝试着描述这种玄妙的感知。
就在这时，林晓晓突然低呼：“有情况！一队人从船坞出来了，押送着三个……人形目标！”
透过夜视仪，可以看到五名黑衣守卫，押解着三个步履蹒跚、眼神空洞的人走向码头。那三人穿着破烂的便服，身上没有任何枷锁，却如同提线木偶般顺从。
“是失踪人口！”林晓晓快速调取数据库进行面部识别，“两个是本地的流浪汉，一个是上周报告的精神失常离家出走的市民……他们共同点是社会关系简单，精神状态不稳定。”
“他们要干什么？”秦战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见那队守卫将三个浑浑噩噩的人押到中间那艘黑船的船舷边。其中一名守卫拿出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装置操作了几下，船体靠近水线的位置，突然无声地滑开一个幽深的洞口，里面透出暗红色的、如同生物内脏般蠕动的光芒。
三个被控制的人毫无反抗，如同被某种力量召唤，一个接一个，麻木地走进了那个洞口。洞口随即关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在‘投喂’！”王一凡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在那三人进入船体后，中间那艘黑船的能量波动瞬间活跃了一丝，如同饱餐了一顿。“那艘船……在以这些精神不稳定的人为‘食粮’！”
秦战一拳砸在礁石上，强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对方的手段残忍而诡异，远超寻常犯罪。
“我们必须进去，找到他们的核心，阻止这一切。”秦战沉声道，“但强攻不行，会打草惊蛇，他们很可能毁掉证据或者立刻转移。”
“我可以试试。”王一凡开口道，他从工具包里再次拿出了松烟墨、狼毫笔和一小叠裁剪好的宣纸。“硬闯不行，或许可以‘瞒天过海’。”
“你打算怎么做？”林晓晓好奇地问。
“剪纸可以成兵，水墨可以寻踪。”王一凡一边快速研磨，一边解释，“我想试试，将两者结合。用蕴含我精神印记的水墨，绘制具有简单隐匿和侦查功能的纸人，让它们先潜入进去，摸清内部情况和守卫分布。”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将两种不同非遗技艺的特性融合，创造出全新的应用。
秦战只思考了两秒，便果断点头：“需要多久？”
“很快。”王一凡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他蘸饱浓墨，笔尖在裁剪成小人形状的宣纸上飞快勾勒。这一次，他绘制的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隐匿”、“洞察”、“迅捷”的意象符文，并将自身的一缕精神念力伴随着“炁”，灌注其中。
【技近乎道】系统界面，【剪纸成兵】与【水墨寻踪】的熟练度微微闪动，似乎有融合的趋势。
笔走龙蛇，墨韵生动。片刻后，三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唯有双眼位置闪烁着微弱灵光的墨色纸人，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它们不像实体，更像是一团凝聚的阴影。
“去！”王一凡低喝一声，将三个墨纸人向船坞方向轻轻一抛。
纸人离手，竟如同没有重量般飘起，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向着船坞方向飞去。它们的飞行轨迹飘忽不定，完美地避开了探照灯的光柱和巡逻人员的视线，仿佛真的是几片被风吹起的碎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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