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外的脚步声像黏在地上似的,半天没挪远。我赶紧坐回桌前,假装翻魏嵩给的 “伪经”,指尖却攥得发紧,眼角死死盯着门缝——地上映出个细长的影子,正贴着门缝往里探,是王公公的人!
我冲阿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懂了,捂着脸故意提高声音哭:“公子,我怕!明天见了皇帝,秦将军会不会派人来杀我们啊?我们就两个人,根本打不过……”
我配合着叹口气,声音里带着 “绝望”:“没办法,现在只能靠太傅了。这本金灿灿的真本就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把秦峥的罪证交上去,我们就能活。”
门缝外的影子动了动,好像信了我的话,慢慢往后缩。我趁这间隙,飞快摸出陈先生给的纸条,揉成小团塞进鞋底——这地方最不容易被搜,就算被抓,也能保住密道的消息。又把祖父的星轨残页折成指甲盖大的小块,塞进阿竹的发髻里,用青布发带缠了三圈,压低声音说:“这是翻案的命根子,你千万别弄丢,连摸都别摸。”
阿竹用力点头,手紧紧攥着发髻,指节都泛白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没再哭出声。
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走远,我赶紧蹲下身检查房间。床底的木板有点松,我撬开一看,里面藏着个铜制的小筒——是监听筒!魏嵩这老狐狸,早就把我当猎物盯死了,连房间都装了这东西。
我气得攥紧拳头,把监听筒扔进暖炉里,看着铜皮慢慢烧得发黑变形,火星溅在炉壁上,像在烧魏嵩的野心。阿竹凑过来,声音发颤:“公子,魏太傅怎么这么坏啊?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逃,故意设套等我们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又急又密,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 “哐当” 声。风裹着兵卒的喊杀声飘过来:“围住东厢房!别让沈砚跑了!”
“不好!是王公公告密了!” 我心里一沉,赶紧吹灭油灯,拉着阿竹躲到门后,顺手从暖炉里抽出根烧得半黑的火棍——这太傅府的夜,果然要见血了。
“沈公子,太傅请你过去一趟!” 王公公的声音拍在门板上,带着阴狠的笑,“别让老奴亲自破门啊。”
我知道不能等,拉着阿竹往窗户跑。刚爬上窗台,左肩的箭伤突然像被刀剜了一下,疼得我差点栽下去,血顺着胳膊流到烧火棍上,把黑木柄染得通红。
“公子,我扶你!” 阿竹架着我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推下窗台。我们俩摔在雪地里,积雪灌进衣领,冷得我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停,爬起来就躲进走廊的阴影里。
巡逻的兵卒举着火把走过来,火光离我们只有一步远,能看见他们刀上的冰碴。我屏住呼吸,把阿竹按在墙根,自己挡在她前面——兵卒的靴子擦着我的衣角过去,靴底的雪渣掉在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等兵卒走远,我们顺着墙根往后门溜。刚拐过拐角,就撞见个端水的丫鬟,她手里的铜盆晃了晃,水差点洒出来。阿竹急中生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喊:“哎哟!我的肚子好疼,能不能借我个茅房啊?”
丫鬟愣了一下,赶紧扶着她往旁边的杂房走。我趁机绕到后门,刚推开门,就看见阴影里站着个驼背的身影——是陈先生!
他手里攥着个布包,看见我就赶紧招手:“快!密道在这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却没动,盯着他的眼睛问:“陈先生,去年春分,我祖父带你在院里观星,北斗第七星旁边有颗暗星,他当时怎么说的?”
陈先生愣了一下,立刻回答:“你祖父说那是‘农星’,暗星亮得能看清,今年的收成就差不了!还说要把这规律教给太学的学生,让大家都能靠星象知农时。”
是真的!这话只有我、祖父和陈先生知道,魏嵩的人绝对编不出来。
我们跟着陈先生钻进密道,里面又黑又窄,只能弯腰走,空气里满是霉味。陈先生打开布包,掏出一叠泛黄的纸——是司天监的旧档案!“这是魏嵩篡改历法的证据,上面有你祖父的亲笔签名,还有十几个吏员的画押!”
可刚走没几步,前面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密道顶的土块往下掉——密道被堵死了!
“不好!魏嵩早就发现密道了!” 陈先生的声音发颤,后面传来兵卒的喊杀声:“别让他们跑了!太傅说了,抓活的!”
我们退到密道的拐角,陈先生掏出火折子,“噌” 地吹亮。火光里,旧档案上的字迹清清楚楚:“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度,春分定在三月初一,农时无误”,旁边还盖着司天监的红印,十几个吏员的签名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我掏出怀里的伪经,翻到同一页——上面写着 “北斗第七星偏移六度,春分改至三月初七”,误差整整六天!
“魏嵩就是想让农时推迟,” 陈先生气得手发抖,火折子都晃了,“等百姓误了播种,粮荒一闹,他就好让皇帝下旨剿南境,说是秦峥囤粮造反!到时候再把罪名推给你,说你藏着真本不交,害了天下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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