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那日的风波，长了翅膀传往四域的各个部落。
白芷的话，断了许多部落的念想。
但无论旁人如何议论，那些刻意的偶遇终是停了。
没有那些带着热切打量的目光，云峥又能跟在祝余身后，撒欢似的往山下跑。
远在西域的塔纳部落，葛瑞丝靠在兽皮软椅子上，听自家兽夫说着空翠山的新鲜事。
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她膝头。
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蜷着身子睡得香甜。
葛瑞丝左手撑着头，右手一下一下梳理着小狼崽蓬松的毛。
“白芷圣雌看得清，没被那点短暂的追捧迷了眼。”
兽夫坐在一旁，闻言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追捧。”
葛瑞丝低头看在自己膝头睡得安稳的小狼雌崽。
小狼崽是她雌崽维娜丝的幼崽。
“龙崽珍贵是事实，但他终究是条雄崽。兽人的规矩，雄崽往后只会有一个雌主。
若真在他这般小的年纪，就开始挑拣雌崽，那往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更会被有心人利用，便成了四域兽人饭后谈笑打趣的话题。”
到那时，人们谈起云峥，不会说他实力有多强，不会说他狩猎技巧多好。
只会挤眉弄眼地议论，他身边又多了哪个部落的雌性，将来会选谁做雌主。
一个雄性的名声，不是靠实力闯出来，而是因为这些情感消息。
在崇尚实力的兽世，就是落了下乘。
久而久之，他的强悍，会被这些流言蜚语冲淡。
人们再提起时，只会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
白芷，从一开始就堵死了这条路。
空翠山。
白芷披着件薄披风，坐在山谷木屋院子里的竹藤摇椅上。
指尖捻着颗饱满的黄色小花，这种花的味道和蓝星的桂花相似，她想着要不要做些桂花蜜。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用回头，知道是九方。
九方一身玄色兽皮，肩背宽阔，黑发向后梳起，露出额头和眉骨，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怎么不进屋睡觉？”
白芷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俊脸上。
她伸手，指尖划过他的下颌，触到一点扎手的胡茬。
“等你呢。不是说去寻蜂蜜了？”
兽世的甜获取途径单一，最直接的是蜂蜜。
好味道的蜂蜜需要仔细寻找和抢夺。
九方在摇椅旁蹲下身，将蜜罐子递到她面前。
打开盖子，里盛着满满的蜂蜜，金黄表面沾着几点细碎的花粉，甜香扑鼻。
“去晚了些，和守蜂巢的熊兽人抢夺，费了些时间。”
白芷舀了一勺蜂蜜尝了尝，甜而不腻。
她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忽得伸手勾住九方的脖子，往自己身边带。
九方顺着她的力道仰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
九方：“甜吗？”
白芷晃了晃手中的勺子：“你尝尝。”
九方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好。”
白芷的手指划过他的后颈，她想起初见时，这只熊猫兽人在擂台上连赢多场。
“九方，”她轻声唤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九方的喉结滚了滚，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又一下。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腰，力道温柔，占有欲十足。
“见你的第一眼。”
他声音低哑：“就觉得，我要守护你一辈子。”
白芷回忆：“是在南域的盐市上？”
九方：“比那更早。”
“是在西域的神赐之地里。”
白芷疑惑歪头：“我没印象。”
那时候他还未成年吧。
九方轻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没印象。那时的我泡在海里，太狼狈了。”
白芷来了兴趣，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吻堵住了嘴。
桂花簌簌落下，沾在两人的发间眉梢。
九方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披风滑落，露出白芷圆润的肩膀，她勾着他的脖子。
“明日做点桂花蜜和葡萄酒。”
“剩下的，给两个幼崽做蜜糕。”
“好。”
九方应着，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
床轻轻晃着，月色温柔，晚风也温柔。
窗外的桂香，愈发浓了。
翌日清晨。
几个兽夫搬来罐子，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倒扣在石板上沥干水汽。
云峥蹲在一旁，甩着尾巴好奇地扒拉，被卢卡斯伸手拍了下爪子：“别捣乱。”
科莱特抱来几大筐刚摘的紫葡萄，颗颗饱满透亮。
葡萄苗是去年种的，经过异能的催生，现在能结果了。
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将葡萄一颗颗摘下来。
白芷蹲在他身边一起挑拣蔫果，眉眼弯着笑。
“挑捡完，把葡萄捏碎，发酵个十来天，再蒸馏过滤，酿出来的酒醇厚。”
科莱特接过白芷手里的葡萄。
“阿芷说，我们来做。”
他对於易道：“你去把石板洗干净，待会儿压葡萄用。”
他又补充道，“待会儿压的时候得轻些，别把葡萄籽压破了，不然酒会发苦。”
这些是他阿母说的。
於易走到白芷身后，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树叶：“别蹲太久，脚会麻。”
白芷仰头冲他笑：“好。”
另一边祝余捡起一串葡萄，用水系异能冲洗一下，摘了颗放进嘴里。
“好甜呀。”
云峥蹲在他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催着祝余喂他。
祝余挑了颗圆润的，递到云峥嘴边。
“阿母，葡萄不用洗吗？”
白芷道：“不用，葡萄皮上的白霜是酿酒的关键。”
那是天然的酵母。
阿什尔把压好的葡萄连汁带肉舀进去。
白芷：“得封紧口，放在阴凉处发酵，每天打开翻搅一次，让它透气。”
阿什尔：“这件事交给我。”
牧川靠在院门边，看着院里的景象：“等酒酿好，在院里摆上一桌，赏月喝酒。”
“还要烤鱼。”
祝余举手喊着，眼睛亮晶晶的。
云峥也跟着嗷嗷叫。
白芷道：“没问题，不过幼崽不能喝酒，你俩喝果汁。”
云峥抱着尾巴歪头，他认为，没酿好的不算酒，偷尝一口，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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