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墨羽翎听闻佛子提到“触动他人利益”的话后突然抬头,声音干涩地问道。
“震天教。”
佛子轻轻吐出的三个字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震天教盘踞丛云数千载,野心勃勃,同样觊觎千阳国这块无依无靠之地,欲将其纳入自家的势力版图。墨大人位高权重,是千阳文臣之首,深得国主信任,他们若想进驻千阳,很可能会通过你父亲向国主进言,那么无论是拉拢还是施压,他们一定在暗中跟你父亲有过接触。你父亲为了稳住他们,或许曾虚与委蛇。但若被震天教发现你父亲真正心向的不是他们,反而是是我小千界……”
佛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看似合理的推测:
“以震天教一贯霸道狠辣的行事风格,在不想与千阳朝廷直接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买通‘云遮月’这样的杀手组织除掉这个‘心怀二意’又至关重要的中间人,并伪装成仇杀或劫掠,岂不是最‘合适’、最‘省事’的办法?”
“轰——!”
佛子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墨羽翎的心头!震天教?买凶灭我墨家满门?!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君自在狂傲的脸,闪过震天教修士蛮横围攻小千界僧人的场景,更闪过那晚云遮月的杀手联手围攻吕伯伯的画面……一切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这个方向!尤其是,父亲若真如佛子所说,暗中帮助小千界,那对震天教而言,确实是个阻碍!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与沙尘,打在墨羽翎的脸上、身上,看上去生疼,但他却恍若未觉。他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比这十二月的严寒更冷上千百倍!
如果……如果真是震天教……
他想起茶楼中君自在不可一世的模样,想起他对自己“有趣”的评价,想起他赠药时那施舍般的姿态……原来,那看似磊落的行为不过是装腔作势,竟然还隐藏着如此血腥的阴谋!自己居然还曾觉得他“光棍”?
愤怒、仇恨、悲痛、被欺骗的屈辱……种种情绪如同冰火交加,在他胸中疯狂冲撞!他紧紧握拳,指甲再次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渗出,滴落在结冰的池面上,迅速凝成暗红色的冰珠。
“不……不会的……还需要证据……”他喃喃道,声音嘶哑,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不愿相信这个残忍的推论。
佛子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墨施主,世事无常,人心难测。真相,往往比推测更加残酷。你好生思量,莫要被一些表象所迷惑”,说完便转身悄然离去。
莲池边只剩下墨羽翎一人,独立寒夜。
北风愈发凛冽,卷着戈壁的沙砾,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他的脸颊,刺痛他的眼睛。天空开始飘下细小的、坚硬的雪粒,打在池水中沙沙作响。远处镇子传来模糊的更鼓声,更显此地的孤寂与冰冷。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触摸池边的薄冰。刺骨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比不上他心中冷意的万分之一。父亲的音容笑貌,族人们日常的喧闹……那些温暖遥远的记忆,与眼前这结冰的池塘、呼啸的寒风、以及佛子口中那血淋淋的“真相”交织在一起,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尚未滴落便被寒风吹得冰冷,在脸上留下两道冰凉的痕迹。
“震天教……云遮月……”他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名字,眼中燃烧起可以融化坚冰的火焰。
这一夜,流沙镇外的证道寺,寒风呜咽,初雪飘零。
一个少年心中,某些原本模糊的界限悄然崩塌;某些炽热的情感,逐渐冷却、凝固,化为更加坚硬、也更加危险的决心。
数日后,墨羽翎五人辞别净缘佛子,启程返回法云宗。临行前,佛子再次表达了招揽之意,并暗示小千界愿成为他追查真相的后盾,但被墨羽翎婉拒。他感谢佛子告知秘辛,但言明此事需自己查证,且身为法云宗弟子,当以宗门为重。
一路无话,众人各怀心思。
墨羽翎等人向宗门详细汇报了流沙镇出现秘境的情况,他将那两枚术法玉简与低阶灵药上交宗门,经鉴定是两种颇为实用的古术法,关于流沙镇的调查,他们上报了与云遮月组织冲突、发现其可能与暗线失踪有关、以及该组织与震天教可能存在关联的线索,算上完成任务的奖励,众人得了足有两万点积分。
任务完成,宗门给予的奖励算得上丰厚,但墨羽翎心中却毫无喜悦。
回到天璇峰紫竹苑,他将自己关在屋中。流沙镇之行,秘境生死,风眼悟道,仇人再现,佛子之言……种种经历在脑海中翻腾。他对力量、对世情、对人心,有了更深也更痛的领悟。
法云宗接到关于秘境现世的汇报后,宗主龙天宝立即召集长老、峰主等人召开了会议,决定马上派人前往流沙镇秘境进行详细调查。本来最佳人选应该有墨羽翎,毕竟他刚从秘境回来,熟悉具体情况,而且实力过硬,但是墨羽翎的心思完全不在此事之上,他需要消化从净缘佛子那里得知的一切,更需要强大的力量!因为他要复仇!
于是,一支由欧千鹤带队的七人队伍马不停蹄地开拔前往流沙镇,邱露儿替代墨羽翎参与其中,其余人等俱是化劲初期的实力。此去,欧千鹤等人又自有一番机缘,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当天晚上,在静思之后,墨羽翎告诉庞北山他想闭关,于是庞北山为他在天璇峰一处高崖旁准备了一座洞府,墨羽翎正式进入闭关状态,势要冲击养劲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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