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净灵泉眼,五人状态前所未有的饱满。母树的赐福如同在他们体内种下了一颗生机盎然的种子,不仅伤势尽复,更对自身力量多了一层源于自然的深刻理解。云疏的太初星髓与周天星辰及脚下大地的联系愈发紧密;红苓的涅盘业火中那份“守护新生”的意蕴更加明晰;石破岳的气血带着古木般的雄浑厚重;墨千机的精神力剔透如水晶;月无漪的灵觉则能更清晰地捕捉到万物因果中流淌的“生”之脉络。
依照母树最后的警示,他们前行得格外谨慎,灵觉全力展开,时刻提防着那可能出现的“遗忘之雾”。
然而,这雾来得比他们预想的更加悄无声息。
离开青木林海边缘,踏入一片地势逐渐抬升、植被变得稀疏的丘陵地带时,天空依旧晴朗,视野开阔。可就在他们翻过一道长满低矮灌木的山梁后,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那不是肉眼可见的浓雾,而是一种……空间的“褪色”。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巨笔,蘸着灰白的颜料,将前方山谷中的色彩一点点抹去。翠绿的山峦变得灰蒙蒙,湛蓝的天空失去光泽,连吹拂而来的风,都带着一种空洞、冰冷的质感,不再带有草木的清香与泥土的芬芳。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感,从前方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人的感知与心神。
“是遗忘之雾!”月无漪 blind 杖猛地顿地,空茫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它并非遮蔽,而是……‘覆盖’与‘剥离’!小心,它的力量在直接影响认知与记忆!”
无需她提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
石破岳晃了晃脑袋,皱眉道:“奇怪,老子怎么觉得……刚才吃的那个灵果是啥味道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
墨千机指尖正在下意识地勾勒一个熟悉的傀儡核心符文,动作却突然一滞,眉头紧锁:“这个符文的结构……第三笔与第七笔的能量回路衔接,似乎有几种可能?我……记不清最优解了。”
红苓则感到一阵轻微的心悸,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点心火初芒依旧稳定,但关于凝聚它时的那种决然心境,那份清晰的“守护”信念,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连云疏,也感到脑海中一些前世的散仙记忆碎片,变得如同隔水观花,朦胧不清,对太初星髓某些更深层次的运用感悟,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擦去了一部分。
这遗忘之雾,竟如此诡异!它不直接攻击肉身,而是潜移默化地侵蚀、模糊修行者最重要的东西——记忆、认知、乃至对自身力量的感悟与信念!
“紧守心神!回忆最重要的事物,锚定自身存在!”云疏厉声喝道,同时全力运转太初星髓。星髓之力散发出纯净柔和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灯塔,试图驱散那无形的侵蚀。
然而,遗忘之雾的力量层次极高,太初星髓的光芒虽能护住他们周身数尺,却无法完全隔绝那无孔不入的认知剥离感。越是向前,那种记忆流失、思维迟滞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不能后退!”云疏目光坚定,“星陨阁据点就在前方,这雾区必须穿过!大家靠拢,以我为核,星髓之力共鸣,或许能支撑得更久!”
众人立刻依言靠拢,将自身气息与云疏的太初星髓相连。五股气息交融,尤其是融入了母树赐福的生机后,形成了一道更为坚韧的意念屏障,勉强抵御着雾气的侵蚀。
他们如同在无形的流沙中跋涉,每一步都感觉有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脑海中滑走。石破岳开始模糊地记得自己修炼的功法名字,却想不起某个关键运转关窍;墨千机对傀儡的构造原理开始出现混乱;红苓对业火的掌控偶尔会出现一丝生涩;月无漪的灵觉捕捉到的因果线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唯有云疏,凭借太初星髓与星核碎片融合后的特殊位格,以及两世为人的强大神魂,还能保持大部分记忆的清晰,但他也感到压力巨大,维持共鸣屏障的消耗远超想象。
就在众人心神摇曳,记忆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之际——
“咚!”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蛮荒,又似源自自身血脉深处的擂鼓之声,猛地从石破岳体内响起!
并非他主动催发,而是他那融入了一丝自然雄浑之力的气血,在受到遗忘之力极致压迫后,产生的本能反抗!这声擂鼓,带着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烙印,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心跳,震荡开来!
嗡!
以石破岳为中心,那浑厚磅礴的气血之力如同水波般扩散,与云疏的星髓屏障交融。这纯粹的生命力量,仿佛对遗忘之雾的虚无特性有着某种克制,使得周围那无形的侵蚀之力猛地一滞!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众人只觉脑海一清,许多即将模糊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了不少!
“有效!”云疏精神一振,“石兄,继续!”
石破岳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虽不明原理,但能帮到大家便是好事。他低吼一声,不再刻意回忆功法招式,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那奔腾汹涌的气血之中,感受着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不屈不挠的磅礴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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